漆黑的夜空如同一块纯粹的幕布一般,像是钻石一般的星辰密布在其中。
如果将索菲亚披在肩上,扎染的蓝色丝巾放在上面,恐怕会有一条璀璨的银河出现。
虽然白色的引擎盖早已没有了温热的感觉,可是卡卡罗特还是靠在有些凉的挡风玻璃上,耐心的听着身旁淡淡的话声。
静静的看着星空,身旁索菲亚回忆般的声音,脸上并没有出现现在看来,早已在他来之前,恐怕就早已调查清楚的盗窃案。
毕竟当人赃并获的时候,索菲亚直接带他来了这座在冬天,并不会有萤草花盛开的樱草山。
就像礼貌的而拒绝了,莱纳德进入伊斯坦堡三楼的侍者达科塔说的那样。
莱纳德并没有恼羞成怒的离开这里,反而意外的听取了达科塔的建议,来到了他从未去过的一楼。
人声鼎沸的酒吧中,莱纳德真的很适合这里,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猎人一样,任由他在其中猎取着猎物。
甚至就连其中的脱衣舞女郎罗丝,也被这位看起来翩翩有礼,出手阔绰的客人吸引,从开始两人单纯的交易,变成了之后一段畸形的感情。
可是莱纳德他在酒吧中,只是在等待着一个报复的契机,而罗丝的出现则给了他一个可笑的幻想。
本来这件盗窃案,可能应该在几个月以前就发生了。
可是在酒吧中,面对着调戏罗丝的客人,被酒精麻痹的莱纳德,拿起桌上的酒瓶,真的像是英雄一样冲了上去。
虽然换来了罗丝的死心塌地,但是他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右腿,很难说如果知道后来的结果,莱纳德还会不会拿起酒瓶,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清洁工是莱纳德伪装的,当他要行窃的时候,只需要付出200英镑的代价,就可以换上原来保洁的衣服。
宽大的斗篷和口罩,根本没有人认出保洁变了一个人,虽然他的右腿有残疾,但是充斥着纸醉迷津的酒吧中,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微不足道的清洁工。
“目的,莱纳德的目的是什么?
我可不认为那些脱衣舞女郎,可以毁掉伊斯坦堡,甚至还可以对酒吧增加话题性,以此来增加客流量”。
卡卡罗特并没有听到,自己最想知道的东西,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即便莱纳德再愚蠢,在自以为是,也不至于会认为他和罗丝一起,偷走了更衣室柜子中的内衣,就可以毁掉伊斯坦堡。
从而让贾斯汀,甚至那位当初拒绝他的达科塔,对他另眼相看心中生出后悔的感觉。
拜托,那也只是一些内衣而已,即便他每天可以顺利的偷走那些内衣,对于伊斯坦堡来说,除了会像有只苍苍蝇,如骨之蛆一般在耳边挥之不去,并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索菲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解释道,“丑闻,即便丑闻会造成话题性,但是依然会造成令人头疼的负面影响。
而且如果今天莱纳德顺利带走那些内衣的话,恐怕度过了平安夜之后的圣诞节。
伦敦的媒体,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而这栋在伦敦算是另类的伊斯坦堡,会变成这里的笑料。
你可以想象402件内衣,像是东方用来祈祷的风马旗一样,挂在塔尖上迎风飘扬吗”?
这简直是一个卡卡罗特,有史以来以来听过最奇葩的一个想法了,像念诵经文的风马旗一样。
将那些布料少的可怜的内衣,挂在用来装饰的塔尖上,如果成功的话,虽然不能说完全摧毁伊斯坦堡。
但是绝对会让这个吸金窟沦为笑料,再也不负现在的样子,毕竟口碑是影响一个人选择的很大因素。
谁也不会愿意,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走进这座处于闹市边缘的伊斯坦堡。
本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可在朋友得知后,却成了他们话中的笑料。
可是任何事情,想象永远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卡卡罗特活动了下,被冷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身体,耸耸肩说道。
“还真是与众不同的想法,但是也只是想法而已。
在伊斯坦堡上挂上这些另类的风马旗,还不如选择挂在白金汉宫上面”。
“不,这完全是一件有可能实现的事情,甚至可以去掉可能。
首先这里已经太久没有风波了,久到足以让任何人松懈,甚至包括贾斯汀和我。
而且莱纳德选择的时间真的很好,谁也不会想到在平安夜,这个每个人都陷入狂欢的日子里,会有人干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假设我们依然在寻找着线索,而且莱纳德的的运气真的不好,谁知道在他即将行动之前,又发生了如此巧合的事情。
毕竟335件内衣,和402件实际上并没有太大区别”。
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索菲亚俯览着伦敦如同童话世界般的城市。
从城市中穿过的泰晤士运河,以及小上许多的丽珍运河,就像一条粗壮的蟒蛇,带着自己的幼崽,扭曲着身子从钢铁森林中穿过。
开始微亮的天色,索菲亚看了一眼铺满碎钻的百达翡丽腕表,俏脸上露出了一丝卡卡罗特并没有察觉的狡黠。
“之前对你的偏见,在这里我要对你说一声抱歉。
这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有时间我总会来这里坐一坐。
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多在城市中所见不到的东西,整个人都会放松许多”。
说着,索菲亚用手撑着引擎盖,直接纵身跳了下去,不过久坐之后僵硬的双腿,还是让她脚下一个跄踉,整个人晃了晃靠在了车上。
略带着歉意,看着卡卡罗特笑道,“抱歉,我忘了现在是冬天,你可以先下来一下吗。
我发动车子,坐在上面会暖和一点”。
虽然卡卡罗特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跳了下来,发动的汽车中,索菲亚可没有半点下车的意思,反而嘴角掀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踩下油门让车子朝前方蹿了出去。
“见鬼,你不但是个疯子,还是十恶不赦的骗子”。
卡卡罗特错愕的看着驶向山下的汽车,气急败坏的跳脚大喊道。
不过当他回身一望,这座熟悉的刻在骨子中的城市,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姿态,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眼就看见了碎片大厦,圣保罗大教堂的拱顶也历历在目,还有记忆深处很熟悉的,被称作千禧摩天轮的伦敦眼。
只是这些都远不及,视线的尽头处,一道像是从地底冒出的一条火红色的光芒,似乎升腾而起的火焰一般,让这座陷入沉睡中的城市,开始渐渐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