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天下大势

“是的，白莲教。”南宫秦回答道。

　　“大锦江湖上八宗六门阀，一天师府四山庄，此外还有儒释道三家，与不参与世俗争斗的天机阁，没听过有什么白莲教啊？哪里蹦出来的教派？”东方宏好奇道。

　　“大锦版图共十八州，你们可知何其广阔？未经人们探索的地界不知凡几，这些地界上也并不是表面上的荒无人烟。而除了我们这些摆在明面上的顶级势力，还有许多隐于暗处的势力，他们碍于教义或者世俗等等原因并不在世俗走动，世人所知他们不多。这些宗门教派就被人们称为隐宗或隐门。”

　　“我说一个比较经典的隐宗：天机阁。”

　　“天机阁？不算吧？他们可是世人皆知啊！只要是练过武的，有几人不知道天机榜？”东方宏反驳道。

　　“呵呵，世人皆知天机阁没错，可是你可曾见过天机阁之人行走江湖？除了每三十年的天机榜放出，你又可见过天机阁有任何动作？”南宫秦呵呵笑道。

　　“这。。确实没有。”东方宏道。

　　“天机阁实际有一部分脱胎于墨家，当年天下大争，墨家押错了注，没有支持太祖，最终支离破碎，道统分裂。天机阁之所以会每三十年放出天机榜，让江湖人知道江湖事，还要依赖我朝太祖皇帝。”

　　“当年前朝大武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太祖自沛阳起兵全军不过四千人，却依靠压着天下大势一步步吞并天下各大势力，最终统一疆土。碍于天下初定，皇朝并没有太多余力去追捕那些支持其他势力的江湖宗门教派，只得默许他们择一荒无人烟处隐藏起来，不得再在天下行走。”

　　“好死不死，这天机阁选择的地方离关中不过几千里，当太祖最终定帝都于长安时天机阁见自家位置也是大为惶恐，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关中作为大锦的基本盘太祖自然不会允许有一个心机莫测的隐宗存在。”

　　“当太祖携大军与天下大势兵临天机阁山下时，当时的天机阁阁主无奈之下只得出山与太祖签订城下之盟，最终这几百年慢慢融入了大锦。”

　　“是的。”萧常笑补充道“天机阁虽然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但实际上有不少人在朝廷任职。”

　　“那除了白莲教和天机阁还有什么其他隐宗吗？”陈寻迫不及待的问道。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比如前面提到的墨家，墨家虽然分裂，但其中有一部分擅长机巧之术的墨家之人最终在蜀州墨山与一部分公输家的人几乎掏空整个墨山在墨山建立了墨家机关城。如今这部分墨家之人也算是慢慢入世，重新推行墨家主张，墨家巨子与你父亲陈修平关系不错，到时候你可以去机关城看看，当真是蔚为壮观。”

　　“还有便是白莲教了。”南宫秦收起笑意，脸色略微凝重。

　　“怎么，这个隐宗有什么不对么？”见南宫秦神色不对，陈寻担忧的问道。

　　“白莲教，非大争之世天下大乱不出山门，每到王朝末年不管是江湖人士起义，还是王朝内部官员造反，其中一部分都能看到白莲教的影子。历代皇朝包括本朝的皇帝都曾大肆追捕过白莲教教徒，最终也都不了了之，就好像是他们凭空出现，待到天下安定他们有凭空消失似的。”

　　“奇怪的是，每代白莲教总能站在那带开国皇帝的对立面，从来没有押中过宝。”

　　“可现在。。”

　　“老夫也好奇，几十年前太上皇当政时老夫一度以为白莲教会出现，天门关守将叛乱更是让老夫确认了这一点，可最终直到查清天门关守将是受草原蛊惑而叛乱白莲教也没有出现，没想到等到陈修平清平宇内、重整河山，这白莲教反倒出现了。”南宫秦冷笑道。

　　“如今河清海晏，民心军心皆可用，我倒是要看看，这白莲教还能不能挑动天下大势。”

　　“这么自信？”东方宏不解。

　　“大势在我。”陈寻解释道。

　　“这么简单？”东方宏愈发不解。

　　“简单么？区区两个字你可知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陈寻反问道。

　　“我幼时读遍神隐宗可读之史书，发现在历史大势之下，管你武力横天还是智谋如海，通通抵不过一个历史大势。”

　　“历史大势如潮水滚滚而来，个人不过是汪洋里的一叶独舟。当年太祖最大的敌人陆山何等惊才绝艳？不到三十岁便进阶十境大宗师，个人武力不可一世，号称如日中天。巫山之战，太祖以六名大宗师伏击陆山，没想到陆山以一敌六名太祖方的大宗师，包括天生霸王体的北冥长发，你知道结果吗？结果是六名大宗师死战不退，最终战死一人，伤重不治一人，余者全部重伤，最终除了北冥长发全部因为伤重退出了之后的天下争霸，殊为可惜。”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陆山最终还是携十八亲骑轻易离去。后来更是打的太祖丢盔卸甲，一度准备纳地称臣，后来被本朝兵仙徐信阻止，重整兵马，最终战胜了陆山，你知道靠的是什么吗？”

　　“是兵仙的十面埋伏。”东方宏弱弱答道。

　　“朽木不可雕也。”陈寻叹道。“靠的是陆山刚愎自用处处违反天下大势，不顾谋主劝阻，强行想重新令天下回到贵族当家做主的宗主制，最终呢？只得饮恨于当年他以一敌六创下无上威名的巫山。”

　　“是的，如今大锦海晏河清，民心所向，不是靠几个所谓高手和一些纵横家的手段便能倾覆的。”南宫秦点头道。

　　“宗主制也是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垃圾，就算在翻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南宫秦抚须赞同道。

　　见南宫秦此番言语，一旁的萧常笑也是轻轻点头。看来这南宫家暂时还没有问题。也许师兄不必如此紧张，陈寻，干得好！把南宫庄主的心里话套出来了！

　　“白莲教此次出现没有异心还好，若是他还存在倾覆天下的想法，定要他来的，回不得。”萧常笑狠狠地说道。

　　“是的，白莲教之事暂且搁下吧，我会写信给陈修平告诉他此事的，当务之急你们还是将陈霸先带回去修养把，最后那人在陈霸先识海内形神俱灭对识海他创伤不小，几日后的大比，他怕是参与不了了。散了吧。”南宫秦拍手遣散众人道。

　　而众人在行礼后，也是一起退出了南宫家的待客厅。

　　路上颜放一直沉默不语心事重重，陈寻见此，不由得问道，“颜兄怎么回事？方才众人讨论竟然不置一词？”

　　“没什么，在下想说的便是陈兄已经说出的，大势滚滚不可逆，天下太平也不是一两个邪教能倾覆的，陈兄说的很好。没想到陈兄除了诗词作的好，对于天下也有自己的见解。我在想陈兄进学宫读书，出仕为天下黎民造福也许比这默默行走江湖没有姓名来的好。”颜放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