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
从系统中出来，林子辰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在哪？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远处的张婷，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咪，蜷缩着双手，微微俯下身子，不安地向这边张望。
脚下歪倒着一只粉色的水桶。
林子辰看见她那张钟馗般的脸，不自觉地眼神就往下瞄。
“师兄，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节目快开始了。”
“这……就是你叫醒人的常规方式？”
张婷不自觉地将双手的食指互点着，眼神飘忽。
“我从网上搜的，如何叫醒正在熟睡的同事，管用吧……”
声音弱弱的。
不过是真的好听。
林子辰瞬间就没了脾气，只是抱怨了一句：万恶的键盘侠。
“我去换身衣服。”
百忙之中，林子辰再次瞥了一眼张婷的领口。
“凭胸——凭心而论。”
林子辰那个汗啊，思想差点肤浅了。
“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像一个明星。”
“哦，哪位？”
张婷似乎并不惊讶，至少语气听上去淡淡的。
“一个民谣歌手，名字和你的一样，挺小众的，你应该没听说过。”
对于林子辰这种情商为零的人来说，自然注意不到张婷的语气变化。
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韩道的新电影《追踪》，据说她会在里面演个小角色，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话说完，人也消失在了门口。
张婷听言，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眼神也明亮了几分。
…………
虽然为这期节目，林子辰差不多准备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当他坐进直播间带上耳机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无比的紧张。
几乎是在张婷的一步步的提示下，林子辰才将所有的设备打开。
直到时间指向一点零分零秒。
张婷将信号切入直播间。
林子辰还是木木的。
还是在张婷的提示下，笨拙地送出了舒缓的背景音乐。
“现在是凌晨一点，我是林子辰，欢迎收听《人生随笔》。”
一个简短的开场白，终于让林子辰平静了不少。
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稿子，抑扬顿挫地念起来。
“听歌的时候，看到这样一个评论：我还幻想着有一天，在深夜，清晨，或者午后，你会给我发一条很长的信息，短一点的也没关系。
然后告诉我，这些日子里，你从没忘记过我。
曾经我也这么期盼过，希望在不经意的某一刻，手机里突然传来你发来的信息，即便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字。
我常常会盯着你的头像发呆，总想说点什么，可总也不知道说什么。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计较。
你不找我，我也懒得找你，不是因为我不想你，而是我不知道在你心中，我还有多少分量。
爱可以让人勇敢，也可以让人胆怯，尤其是在分开以后。
往日温柔的瞬间突然崩塌，我看着满地记忆的碎片，却没有勇气，去拼凑完整。
我已习惯了跟时间耗，跟思念耗。”
念到此处，林子辰再次将音乐打开。
或许那段故事早已远去，或许那个人的音容相貌早已模糊——
但就像那些矫情的人说的一样。
得不到的初恋永远是心口的朱砂痣。
伤痛犹在。
林子辰停顿了稍许，这才稳定情绪。
哭倒不至于。
只是气息有些不稳。
在张婷的印象中，林子辰一直是懒散的，以及不可救药的颓废。
没想到，竟能写出这么一段走心的词句。
更没想到，他的声线能控制得这么好，即便情绪起伏，气息一直不乱。
这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林子辰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有些小帅。
不由得，对于今天的直播，她期待起来。
双手托着下巴，安静地、仔细地听着、看着。
…………
“有些感情是可以说出口的。而有些感情，只能埋在心底。
成为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你心里，也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想念却不相见？
因为不知道再见面还会不会冷静的问好，因为不知道再见面，还有没有合适的身份。
有时候两个人分开，不是因为彼此不够好，而是所有不合时宜的相遇，都遗憾到令人心疼。
相遇得太早，不懂得珍惜，相遇得太晚，已没有了资格。”
按照林子辰的想法，即便是念稿子，也不能只是自说自话的独角戏，所以他在故事的中间，设计了一些与听众互动的段落。
至于经验，林子辰还是个新人。
至于效果，林子辰还是个新人。
……
嗯，林子辰还是个新人，有想法总是好的，其他的就不必苛责了。
“如今的你，在我的朋友圈里，在我的微博关注里，在我的思念里，在我的梦里，但就是不在我的生活里。
偶尔从朋友那里知道你的零碎消息，知道你过得好，就够了。
我常常告诉自己，无论曾经有多难忘，它都已经过去了。
时间不会给人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们都要学着和过去和解。
放下那些执念，放下那些不舍，也放下你。
人生就像一列无法回头的列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陪你到终点。
有的人只是为了陪你讲一段笑话，陪你看一段风景。
留一段记忆。
然后微笑着和你告别。
有时候我常常会往来时的时候张望，那里有我的青春，有我的年少轻狂，也有某个人的细心陪伴。”
林子辰将音乐的音量推了上去，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吧，那个曾经相恋了三年的人。
今后的人生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与那个人再没了关系。
张婷静静地看着，她觉得现在的林子辰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成熟中带着不羁，阳光中带着忧郁……
这些内容，天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可能就是女人的直觉吧。
这个直觉，让张婷再次红了耳根。
只是林子辰依旧没有看到。
节目还在继续，虽然不知道现在的收听率是多少。
但林子辰感觉自信渐渐回到了身上。
“你肯定也曾遇到过这么一个人，她曾陪伴了你整个青春，却不能出现在你的未来。
人最不懂得珍惜的，是这三种人：一是轻易得到的，二是永远不会离开的，三是那个，一直对你很好的。
但是往往，这三种人，一旦离开，就永远不会回来。
你若不珍惜，没人会等你。
这世间，一人一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见了。
时光流逝，
我们终于不再抱怨离别，因为所有遇见过的人，说爱是真的，说再见，也许是无奈。
不必一生，但念一程。”
…………
随着林子辰一段段地念下去，时钟来到了一点三十分钟。
不过，还是没有热线打进来。
两人似乎并不着急，一个缓缓地念着稿子，一个静静地听着。
仿佛在享受这难得的二人时光。
“当一个人有了故事，也就有了心事。
后来的我们喜欢听歌，是因为我们听到了相似的故事。喜欢看评论，是因为评论区，有许多相似的人。
经历得越多，想要得越简单。
或许年少的自己想要名想要利，尝尽了孤独，也受够了等待，而现在的自己，只愿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一路有两人相伴。
时光向前，愿我们都被温柔以待。”
稿子终于还是念完了。
林子辰推起音乐，见张婷没什么反应。
无语又无奈。
以前宋老直播的时候，不说电话会被打爆。
一般过了一刻钟，都会有几个听众打进热线的。
现在不用多，三个。
林子辰就觉得，这个节目就能应付下去了。
“今天，我们节目的主题是‘离别’，欢迎听众朋友们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079——，与大家分享你的故事。接下来，我们先欣赏一首歌曲，梁大师的《如果再回到从前》。”
好惨啊——
节目过半，还要打广告求热线。
收听率可想而知。
看样子，明天开会铁定要挨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