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天凉所以观山

便在这时，苏老开口问道。

　　还是那句考核长老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话。

　　“你们……准备好了吗？”

　　“原先我并不在意榜首，或者自己的名次如何，既然能进万剑陵，早进晚进有什么不一样。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过，也只是单纯地不想你去万剑陵罢了。”

　　周天凉有些愤怒，沉默了会儿，说道：“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能赢我，就凭那把剑？”

　　说完这句话，他咳了起来，眉头微皱，显然在上一场比试中，也受了些伤，然后他看着朝暮问道：“你既然不在意这第一，有为何不想我拿着第一？”

　　朝暮说道：“我说过，很多事情不能解释。”

　　周天凉没有再说什么，这样说下去终将没有结果。

　　朝暮的话却没有说完，他看着周天凉身后浮动的那把飞剑，有些犹豫说道：“虚无珠给你，你可愿自行退出这玄天试？”

　　虚无珠，能换取很多东西，尤其对于缥缈道门的弟子们来说，不要说这玄天试，就算是更重要的东西，他们也愿意舍弃。

　　周天凉知道这虚无珠以前在缥缈道门，现在在陆晨晨手里，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现在在朝暮这边。

　　要知道这虚无珠可是天地灵宝，虽比不上先天灵宝，但对于修道之人，可是大有裨益。清心凝神，抵御心魔入侵，修行上更是能一日千里。

　　他沉默了很长时间，摇头说道：“这毕竟是我缥缈道门之物，虽说此刻在你手中，但终究还是会回归道门的。可这万剑陵，恐怕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我已开恒巅峰，等不起下一个十年了。”

　　听着他拒绝了自己的提议，朝暮没有失望，反而放松了些。

　　“那就来吧。”

　　朝暮右手握住那柄暗金色飞剑，真元微运，剑尖微起，于风中静立。

　　这是今年玄天试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战斗。

　　开始的很平静，也很突然。

　　周天凉唤出飞剑，随意振臂，剑身在空中轻轻颤抖，发出嗡鸣。

　　他向朝暮走去，脚步平稳而缓慢，却有一种无法避开的感觉。

　　周天凉出剑，剑意，宁和而去，论剑台上，没有响起剑啸，远处的山谷间却回响起一道极清亮的声音，仿佛一声凄凉的鹤唳。

　　凄神寒骨，声入耳时人心凉。

　　剑来的太快，而且太过平和，甚至隐隐带着一抹苍凉之感，面对着这看似寻常的一剑。

　　朝暮竟生出避无可避的感觉，无论多复杂的身法还是速度，都已经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效。

　　他将部分剑元数尽灌注到飞剑中，以剑为盾，横挡在身前。

　　一声清脆的撞击声，那柄暗金飞剑剧烈地颤抖起来。

　　剑身上显现出一道金色的光泽，生出一道雄浑的力量，强硬的把周天凉的剑意挡住，然而却无法阻止他的剑意顺着剑柄传入朝暮的手腕。

　　他的手随之颤抖，接着便是小臂，清晰的痛楚顺势而上，直至肩部，他再也无法握住剑柄，伴着破空声起，那柄暗金色飞剑脱手而去。

　　便在这时，周天凉的第二剑随之而至。

　　随着这一剑的到来，论剑台外，远处的山谷再次回荡凄凉之声，论剑台上空云朵全都散去。

　　他意念一动，飞剑瞬回，只听得锃的一声鸣啸，飞剑再次挡住了周天凉的剑意暗金色的剑身反耀着正午的阳光，同时生出更多的光亮，把论剑台的所有的栏杆与地面都染成了金色。

　　这是日月册中断阳六剑的截日式。

　　两道剑意的碰撞，在论剑台相遇，原本散去云彩的天空由碧蓝转为金黄。

　　一道精纯至凉的气息，顺着上一道剑意，破开了朝暮的截日式，袭向他的眉心，如果不是最后那一瞬间，朝暮手中的飞剑骤然鸣啸，凭借剑身本身的强大气息，替他挡住了绝大部分剑势，他必然身受重伤。

　　暗金色飞剑替他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却也被周天凉的剑震向了高空，一阵旋转过后，轰然坠地，激起烟尘无数。

　　朝暮毫不犹豫向后急掠，，同时右手已经念动剑诀，左手握住了袖中落下的一个小东西。

　　果不其然，接踵而来的是周天凉的第三次出剑。

　　接连的三道剑势，中间竟是没有任何间隔，没有给朝暮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寂静寥落，好像四下无人。使人感到心情凄凉，寒气入骨，幽静深远，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天凉秋后观山海，何处凄神待飞花。

　　这便是周天凉用的剑法，也是他最常用剑法——天凉观山。

　　这是他三年前过千山，观千态而悟出的剑法。

　　他一剑击飞了朝暮的飞剑，第二剑被朝暮挡住后，这第三剑随之而来，再次击落朝暮的飞剑。

　　三剑之间连贯自如，完美至极，朝暮连主动出剑的机会都没有。

　　啪的一声轻响，一团烟雾在论剑台上弥漫开来。

　　周天凉的第四剑，在烟雾中顿时有着那么一丝的停顿，接着这个空隙，朝暮已经退到了论剑台的边缘。

　　这天凉观山，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惊心动魄，乱人心神。此刻朝暮嘴唇苍白，甚至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一道灰烟从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缓缓升起。

　　周天凉收剑后退，看着他神情微异问道：“这是什么手段？如此难闻？”

　　是的，朝暮用来避开周天凉这一剑的方法，正是臭气丹。

　　也只有臭气丹，才能出其不意，让周天凉分开心神，让他蓄势已久的那一剑的剑势被打断。

　　论剑台上一片死寂，片刻后，台下响起一片惊叹声，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丹药，而且这种丹药居然还能在这样比试中使用。

　　同样惊讶的还有周天凉的那套天凉观山剑法，没有风雨相伴，没有雷电相随，有的只是凄凉之感，竟给人一种不想抵抗的感觉。

　　周天凉真的很强。

　　台下的弟子有些惊讶，就算是上一轮对战陆晨晨，周天凉也没有一开始就使用如此高深的剑法，为何此时对上朝暮，他却是毫不留手？

　　朝暮此刻思维在急速运转，他在想着如何应对接下的招式，先前领悟的剑法已有十之八九，但却总是还差上那么一分神韵，但往往最致命的，也是最关键的就是那么一丝灵韵。

　　由于阵法的隔离，论剑台上弥漫着一股奇怪难闻的味道，但气味要不了多久就会散去。

　　如果周天凉再次出剑，他怎么挡？难不成靠这些臭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