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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曾是惊鸿一剑来

每听一句,朝暮的心便颤动一下,细想自己此生竟未见过如此强悍的修行者,便是韩小光似乎也远远不如,似这样的人物不是修行天才谁还能是?

  他实诚的说道:“这般听来,你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苏无常自嘲一笑,说道:“那你可知道他苏流云用何证道,又如何飞升的?”

  朝暮沉默。

  苏无常缓缓摇头,说道:“他只会一种剑法。”

  朝暮惊讶说道:“一种?”

  苏无常平静说道:“我师兄他只会一种剑法,准确的来说只会一剑,那一剑他练了很多年。”

  朝暮望向那块石碑上的斑驳剑痕,不解想道若是苏流云只会一剑,那么又怎么能把苏无常这样的人物留在这经阁无数的岁月。

  苏无常仿佛察觉到他的疑惑,微笑说道:“你说我是真正的万法皆通,那我告诉你苏流云他就是真正的一法通万法通,他此生只会使剑,却能将剑意化成世间所有道法,正如这石碑上所刻写的,“一剑起而万法生。””

  一剑幻化成世间万千道法!

  朝暮震惊无语,心想这等境界前世的自己也没能触碰到。

  苏无常微笑说道:“遇着这样的人,其实真的很无奈。不过,你遇到我其实应该算是说你幸运还是不幸呢?”

  “我马上就要出去了,有谁能忍受这无尽岁月与世隔绝?

  都说山中岁月无甲子,但那些修行者至少能与天地灵气为伴,至少能感受到,修为提升所带来的奥义的乐趣。而我,你可知道那种日日把体内灵气当做粮食,一粒一天省吃俭用的窘状?你可知每天面对这三千大道却无法看懂的绝望,你可知道一个人呆的时间长了,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没有的孤独?”

  苏无常怨毒盯着朝暮的脸,仿佛看着当年那个人的脸,他的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异常急促,声音也愈发凄厉阴洲,恰如他当时及此时的心情。

  “绝对的安静,没有一丝声音,没有蚂蚁爬过,没有树叶摇晃,什么都没有,最后你因为太想想听到声音,耳膜会变得无比敏锐,你甚至能听到那些被吸去灵气,化为白色粉末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难得今天你带来了那把钥匙,太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你可别见怪。

  我是怕出去后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想你这般能安静听我说话的人了,难免激动了些。”

  苏无常笑了笑,掌间生出一道剑意。剑意有些不稳,但对于杀死朝暮来说,足够了。就在剑意快要到达朝暮眉间时......

  幽寂无声的昏暗大殿里忽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吭啷声,朝暮一直放在胸口的玄元令像一道寒冷的刀光挡住了那道剑意。

  当然苏无常的剑意也不是那般好挡的,玄元令应声而碎,一股能量波动像四周播散。

  这股波动自然奈何不了苏无常,它的作用仅仅是替朝暮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没人知道玄天令还有这功效,在朝暮看来它不过是一块有着特例的普通令牌罢了,当然这都建立在他不知道这是余言给他的前提下。

  那股波动引起的震动再一次激起了那块石碑上的灰尘,这一次灰尘再次遵循着之前的轨迹再次填满了“剑”、“起”、“而”、“万”、“法”这几个字,就差也仅仅就差最后一个“生”字。

  苏无常没能想到这小小的玄元令居然能挡下他那一击。

  玄元令他是见过的,而且见过很多次,但如此被人设下自动防御阵法的玄元令他还是头一次见。

  朝暮不禁嘲讽地问道:“你还有灵气杀我吗?”

  苏无常看着他向小孩赌气般说道:“你都这么问了,没有也得有!”

  说完这句话,苏无常再次凝结了一道小剑,虽然比不上上回那般打,但这次好像更为精炼饱满。

  朝暮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下一秒他的发梢断了一缕头发,他的衣服开了一道口子,他的经脉断了一根、两根、三根......他已经数不清多少根了,他也没有精力去数了。

  因为这道剑意给他带来的只有疼痛紧随其后的是麻木。

  朝暮没有想到自己这就要死了吗?上一世死亡场景他还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他还没有找到真相,他还没有看遍这个陌生的大陆,他还没有在临死前填饱肚子。

  只是他没看到现在那最后一个字已经被他飞洒出去的鲜血给填满了,一个鲜红的“生”字在这偌大的大殿之中格外刺眼。

  ......

  ......

  麻木的感觉并不能让这个世界真正都变得麻木,大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温度越来越低,受伤极重的朝暮感觉到身体的热量正在渐渐消失。

  隐约记得先前某刻的温暖,他本能里抬起头来,重新向那块刻着剑痕的石碑望去,骤然发现此时石上的那些斑驳剑痕没有随着火莲的熄灭消失,而是随着那一个鲜红的“生”字开始泛出幽幽的光焰。

  那块剑碑开始抖动起来,不到须臾的功夫那块剑碑碎了,碎成了无数数不清的粉尘颗粒。

  但苏无常并没有因为剑碑的碎裂而感到高兴,甚至有些害怕。因为那些碎裂的粉尘组合成了一个人形,那是一个和他师兄苏流云很像的一个人形,不,应该说就是他师兄苏流云的模样。

  苏无常感觉着这具石灵所散发出来的那苏流云独有的气息,漠然的眼眸骤然间变得狂热怨毒起来,凄厉尖啸道:“你飞升了。你留下的剑意难道还不想放我出去?”

  已然绝望的死局,随着石碑遇着的这个契机,终于显现出了一道小小的缺口。

  石灵在面对苏无常这件事情上好像没有太过感情,他缓缓地开口说出了一个字“来”,紧

  随其后的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有点像一座山体的倒塌。

  奄奄一息的朝暮注意到大殿门前的台阶正在急剧的缩小,那一条自南向北绵延几千米的台阶缩小了。随着黝黑的夜色化作了一柄金色长剑,被石灵稳稳的抓在手间。

  紧接着刚刚熄灭的火莲再次燃起,照亮了整个大殿,同样也照亮了苏无常那张充满恐惧表情脸颊。

  石灵出剑了,熟悉的动作,熟悉的一剑,苏无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日苏流云留下他的剑招,就是这一剑。他感到了绝望,绝望的气息正在四处蔓延。

  这一剑似雷,这一剑似电,根本容不得眨眼,甚至来不及思考,便猛烈到了苏无常的胸前,锋利的剑尖捅进去一截,他才才来得及做出反应,却没有预料到石灵的第一剑便来的这般荡然无御!

  长剑向着苏无常胸口再进一分,剑尖处开始渗血。

  他冷漠看了石灵一眼,

  一道强大到恐怖的精神力,直刺石灵的识海,万物皆有灵,有灵便能找到识海。

  噗的一声,苏无常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水淌落到剑柄上。

  左手也再次落到剑柄上。

  他忍着剧烈的痛楚,左手在剑柄末端。

  剑锋向着他胸口深处再进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