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清水从崖间石壁上漫淌而下,经过那些密密麻麻的鹅卵石出涟漪,看着很是美丽。
进问剑塔的过程十分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毕竟,朝暮从任何角度来看都符合问剑的条件。当然,除了这有些稍晚的天色。
守塔的长老只是微微睁开双眼,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便挥挥手打开了塔门。
他守塔二十年间还从未见过如此行事低调的少年,年轻的孩子们难免有些爱炫耀,朝暮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这般低调的少年。
经验告诉他,往往是这种少年能在未来的仙途上走的更远。
问剑塔的一层,剑意森然,偶有风破之声,白光一闪即逝,不时有剑气飞出。
有剑意深入石壁,然后飞回,朝暮神情平静而自信,这些并没有挡住他前进的脚步,缓缓踏上了二层。
二层与一层没什么不同,只是剑意较一楼来说较为精纯,也愈发凌厉。二层与一层的距离不像塔外看着那般近,甚至可以说有些远,远得很得那种远。朝暮不明白为何要把这种缩地成寸的神通反过来用,他不是在意周遭这些有些割人的剑气,而是觉得有些麻烦。
他在塔间梯层行走,如履平地,谈不上健步如飞,但速度却极快。无论遇着如何刁钻的剑气,他也不会停下脚步,也没感觉到他如何躲过那一道道剑气,总之便是很轻松地走了上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问剑塔的中段,看到了一座奇妙的大大阵,聚灵、防御、神通、剑气组成的一座大阵。
朝暮没有停下脚步去研究,端详。因为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塔身间,云永远在做着一种无规则的行走。
厚而湿气十足的云层不停地滚动着,遮蔽了所有光线,塔内陷入了有些黑暗的困境。
这里的剑意数量更多,更加森然,如果是普通弟子,几个呼吸便会承受不住剑意的侵袭。
这些剑意与黑暗对朝暮没有任何影响,相反,被黑暗笼罩后,他的脚步愈发地加快,向上行走的速度变得更快,直至变成一道轻烟,一步便是数十丈,好像顿悟了这塔内的法则,如入无人之境。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朝暮停下了脚步。
这里距离塔顶已经不远,想来也还有那么一层的距离。
他静静感知着四周已经变少的剑意、但气息更加肃杀的数百道剑意,判断应该还在更高处,飞跃而起。
悄无声息,他的双脚落在了地面上。
浓密的云雾渐散。柔和的月光透过稀落的缝隙撒进塔内,直到找照到一处石坛才停住了脚步。没人知道这座祭坛为什么叫做星光坛,但旁边的一处碑文还是详细记载了他的使用用法。
他环顾四周,走到星光坛正中,盘下双腿打坐,心念微动,把剑识散了出去。
这时的他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微妙的位面,这里有风,有阳光,有树叶,有流水。
朝暮意念一动,来到了一处山崖。
崖石微动,仿佛被风拂过,石砾簌簌落下。
天地间无数道剑意争先恐后而起,然而在接触到他的剑识后,瞬间回到崖间峰里,再也不肯出来。
就像是感知到危险的兔子一般。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幕画面,一定会觉得非常有趣。
但没有人能够看清楚这个位面的画面,除了这座星光坛,没有其他任何一条通道能通往这个位面了。
除非是这个位面的创造者。
玄元山一处的崖壁间,苏老睁开眼睛,感觉着天地间剑意的细微变化,心想发生了何事?
遥遥相对的另一边。
感受到那些剑意的退缩与安静,朝暮自言自语:“难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剑的世界,难道与我那个世界有什么关联?。”
稍停顿了会儿,他又说道:“这世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好像皆可为剑,那蓝海难道就是聚水成剑?”
最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问剑塔外的苏老感受到了剑意的变化,微微眯眼,心想难道与刚才那个年轻弟子有关。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他对这座剑塔所知胜多,也知道那个世界的剑不会与玄元山所发生联系,实在要说有,也就那座星光坛。
如果说这些波动是从那座星光坛传出的,那么这些剑意波动倒也算说得通?
但从未听说过门内有谁问剑能引发那星光坛波动的,当年的苏流云没有,自己也没有,后面的自然也没有人能做到。
难道那个位面出了什么问题,不至于不至于,何况当年的那位,也没有傻到这种程度。
......
......
在这片天地里,朝暮好像找到了他所想要的第一把剑,因为他见他中那柄剑胚隐隐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第一把剑,即使他有太多的惊讶,即使他有太多的迷惑,但事实就摆在了眼前。
那是一颗太阳,这个世界唯一的太阳。
朝暮走到崖壁前,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上的那颗太阳,本能地向它招了招手。
一把剑从太阳正中间缓缓生出,画面看着有些诡异。
那把剑通体金黄,光泽微暗,看着有些普通,以剑意凝纯的程度论,较诸别的剑并不出色,甚至略有不如。
那柄飞剑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没有过多的华丽的场面,没有太过惊奇的表现。而是很顺从的化作一道流光,直入朝暮眉心。与静静躺在他眉心的那柄金色飞剑所交缠融合。
峰顶剑意极盛,云层极厚,渐渐地有一丝星光落下,难以视物,也无法用剑识查看。
这里的环境可以说是真正的黑暗。
想要看到更远的景物,至少需要开恒往上的境界,如果想要看的更远些,则必须更高的境界了。
对朝暮来说,这不是问题,他的境界还很低,但满山剑意影响不到他,反而可以帮助他看清楚所有,因为他的定魂境界与旁人不同,他的神识自然也是强上数倍有余。
他看到一些奇特的东西,但却很难将他们全部都用词语来形容出来,那些东西就挂在天空之上,有些透明色的天空反倒是将它们隐藏的很好。
朝暮识海中的剑胚到现在也没能生出感应,也许他该往里走走,说走就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