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小路,荒野,一个突然冒出来,看似书生模样的少年公子。
独自一人,身无长物,似乎想要行侠仗义。
此等身份,此等行事风格,怎么看都无法和一个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便拔刀的侠客猛士对上号。
至多不过是某个没出过门,没经历过这个社会毒打的少年人,凭借着一腔热血,总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自己认为的那样,意气风发的出声,豪气干云的救人一命。
谁也没想到,这不是个看上去那样柔弱的公子哥。
他没动,好像什么也没做,一股诡异的气机流转,马上之人手中的刀消失不见,整个人从马上飞出十几米之外。
三个逃命之人,原本那点担忧连累无辜人的想法不见了,敢出手的,没点本事怎么行。
他们命不错,绝境之中,遇到救星了。
唯一担心的是对方人多,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公子能不能扛得住。
黄二爷咦了一声,大胡子跟着嘴角动了动,见鬼了这是,大晚上碰到个硬茬。
黄二爷站在原地,不敢往前一步,都说高人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深藏不露的人多得是,黄二爷不敢大意。
“这位公子,不知道你是路过的,还是故意想多管闲事。如果你是路过的,我们这么多人惊扰了你的兴致,我黄某人说声抱歉。若说你是想管闲事,那不好意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有自己的规矩,都是按规矩办事;看公子你也是讲道理的人,若是不急的话,行个方便,哪天你若是来到了这宁安县碧云山地界,大可以找我黄荆河,喝一杯,交个朋友,全在包在我身上。”
李贤挺意外,不是随便一个凶神恶煞,恶人两个字写在脑门上的暴力狂,至少道理还能说得通,此人先礼后兵,李贤也同样回敬:“我乃外乡人士,路过宁安县,明天一早从这里去青州。夜路中,偶尔听到喊叫声,循着声音过来,便看到了现在这样。说是打扰了我的兴致,那也算。说想管闲事,那同样算。虽不是大侠,也不想什么时候都路见不平吼一嗓子。人命关天,何况三条人命,不过来看看说不过去。既然阁下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直说了。若三人乃是十恶不赦之辈,阁下带人替天行道,我马上就走;但若是一帮以多欺少,胸怀不轨之人滥杀无辜,这事还真得管一管。”
黄荆河最受不了的就是读书人的嘴皮子,看似大多时候没鸟用,远不如拳头刀枪剑戟简单痛快,但有时候还真他娘的比兵器还威力巨大。
说是说不过了,黄荆河心一横,沉声道:“这是沈家的事,还望公子不要插手。”
“这么说,这三人定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倒是你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李贤盯着黄荆河,心中已经了然。
那三个人赶紧道:“沈家人要杀了我们灭口,他们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公子,详细的事情一会要是能有活命的机会,我们自然会一一说明白。我们绝对不是坏人,真的不是。”
没错了,整个宁安县和碧云山哪还有这么厉害的沈家,必然是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沈家了。
黄荆河听了三人的话,本就不想让三人活命的他,更加坚定了此三人必死的想法,沈家之事岂能泄露给外人知道。
“这位公子,看来是要强行插手了。”
李贤无奈的摇头道:“你要这么说,那我也我没办法。”
黄荆河也不废话,带着十几人朝着李贤围拢过去,抢先一剑刺出。
人群中的李贤,也不去看十几个人沈家人的杀气腾腾,依然什么都没做,仿佛根本没想动手。
黄荆河感受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强大威压,那一剑在一声脆响之中,撞到了什么东西,瞬间消失,自己胸腔被什么撞击了一般,这个在沈家辛苦多年下人,身体朝后飞去,十几米远外落地。
打急了,又背负着完成任务的压力,黄荆河顾不得那么多,口中喊了一声:“一起上。”
接下来,包括马上的五六人,以及那三个逃命的人在内的所有人,目睹着同样的事情继续重复。
一个又一个沈家人手中兵器消失,整个人倒飞出去。
仿佛这个年轻人有神灵护佑,稍微接触之人,兵器瞬间不见,人也震飞出去。
不管是马上的人怎么想,那六匹马在往后退,马上的人又惊又喜,惊的是连马都害怕了,喜的是不用上去送死了。
手中没底牌,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黄荆河,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知道任务已经失败了。
他一个沈家下人,面对如此高人,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任务没有完成,他认了。
“这位公子,既然你插手此事,敢不敢留下名号。”黄荆河最后道,这是他唯一可以带回去的东西,总不能任务失败了,还一问三不知的跪在地上祈求老爷饶命。
“一介普通人,何足挂齿,名号就不必了,沈家若是想寻仇,尽管来就是。”李贤负手而立。
普通人?
黄荆河想骂人,你是普通人,那他们算什么?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年纪轻轻实力高的可怕。
沈家似乎也不放在眼中,黄荆河已经不敢去想,这神秘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黄荆河招呼手下人离开,带着不甘和一腔疑问,这江州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人都走光了,三人齐齐跪下磕头:“感谢恩人。”
“起来说话。”若是一般人,李贤问都不问,直接便走,可此事牵涉到碧云山沈家,他倒是有点兴趣问个清楚。
三人从地上站起来,带头一人年龄不大,三十岁出头:“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沈家说不定还会带着帮手回来。”
三人跟着李贤,到了师兄妹躲避的大石头旁,白红豆长出一口气,提心吊胆了好一会,两人已经在讨论着回去怎么办的问题,白红豆很仗义的告诉大师兄,让他回去将所有事情推在她身上,爹最好了,和什么铁面无私之类的绝对不沾边,更不用说什么大义灭亲了。
看到了三个陌生人,白红豆一脸懵:“他们是谁啊?”
李贤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自己带回来的自己不知道?
白红豆追了上去:“师弟,说说嘛,他们谁啊,怎么跟着我们?”人多了,白红豆不怎么怕了,看了三人几眼,也不像是坏人。
“等会你问他们。”李贤径直往前走。
走在最后的孙承业心情挺复杂,这小师弟有一出是一出的,想干什么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