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公主身后两个丫鬟接到命令,快速走了上来,一个年纪稍大的拉住小南沅的胳膊,脚踹向小南沅腿窝,想要把她给按跪在地上。
周围一众贵女冷眼瞧着,皆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偶有胆小善良的,则躲到一边,却看也不看。
小南沅虽身板子小,却是田里长大的,力气比这宫里的女子大了不少,再加上她毕竟练过武,懂得些巧劲儿。
那丫鬟脚还没碰到她,就被她反手一个肩摔,丢在地上。
丫鬟哎呀一声,只觉得背疼得厉害,站立不起。
周围一片吸气声。
另一个丫鬟见她如此嚣张,抬手就扇了过去。
小南沅不敢动穆瑜,却哪里跟她客气,抓住她的手腕,脚往她小腹一踹,那丫鬟整个人就被踹出一丈远,屁股撞在身后假山上,也是一阵生疼。
周围又一片吸气声。
穆瑜哪里见过这样嚣张的侍女,气得手都哆嗦了,指着小南沅跺脚道:“你,你竟敢还手!这可是皇宫内,由不得你如此放肆!来人,快来人,把这丫头给我抓起来,乱棍打死!!”
“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端庄都没有,在这里咋咋呼呼像什么样子!”
旁边,一华装女子走了过来,二八年华,样貌清秀,眉眼间难掩的威严。
妹妹,小南沅看着来人,嘴角一笑。
“平阳公主!”众人行礼道。
穆瑶淡淡扫视一圈,把小南沅拉到身后:
“今日是重阳盛典,那重阳糕本就是给人吃的,父皇向来宽宏大量,岂会因为一口糕点就大动干戈动辄处罚。平乐,你母亲在宫中也是老人,这点规矩都没教你吗?”
穆瑜脸一红,瞧了眼揽月阁上,那穆北榉前一刻还望着这边,下一秒就转过头去。
她瞬间更气了!这平阳公主,不就仗着自己有个好哥哥。
而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不但给她撑不了腰,还净给他惹事,她好心跑来给他报殿前三哥羞辱之仇,他却坐在高台之上看热闹。
“我只是想教教她规矩,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敢打宫里的人。”穆瑜嚷道。
穆瑶不屑地撇了撇嘴:“刚刚我在上面,可是把事情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你自己先惹事,还强词夺理!算了,我也不跟你浪费口舌,这事之后父皇自会处置你。当着众大臣的面,你该收收性子,给皇家留点脸面了。”
穆瑶说着,朝身后道:“跟我走吧,哥哥要见你。”
“你,你凭什么就这么带她走,她可是打了人了!”穆瑜不甘心道。
“她打人那是因为你欺人太甚。她是三哥带来的,犯了错自有三哥处置,你这一番胡闹,就是在众大臣面前打三哥的脸!长点心吧,三哥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穆瑶说着,不再理身后一脸惨白的穆瑜,拉着小南沅径直走向揽月阁。
那上面,可是穆瑜和她母亲都没有权利上去的地方。
穆瑜咬咬唇,哭着跑开了。
小南沅握着妹妹的手,鼻子有些酸涩。
前世,父皇虽给了她无上的荣耀,让她成为唯一可以登上重阳宴的公主,可她却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做主。
算起来,再过一月就是她十七岁的生日了,这个年纪还待在宫中,还不是父皇计划着要在两年后把她嫁往西域。
他太过懂事的亲妹妹,从前是他护着她,如今,却反过来要她来帮他解围。
“哥哥,人我带过来了。”穆瑶把小南沅带到宋南沅身后,然后端庄地坐到宋南沅旁边。
这个位置,是穆北柘亲自要来的,在他心中,穆瑶是他唯一的亲人,那便该跟他享受一般的待遇,坐在他身侧。
一大帮大老爷们,坐在一起谈论的无非是些无聊的事情,宋南沅早就听的昏昏欲睡了。
为了强撑着门面,她一直挺直了脊梁,见有人问她,就微笑点头,或浅酌一口菊花酒。
穆北柘这个身体虽然酒量不好,但菊花酒温和,喝了几杯倒也没有头晕,只觉得入口清香,腹中暖暖,挺舒服的。
刚刚下面那一幕,宋南沅坐的位置好,前前后后也是看了个清楚,她担心小南沅,也是穆瑶懂事,帮她把人给带了上来。
宋南沅向穆瑶递了个感激的眼神,拉着小南沅想让她坐下。
小南沅自然不肯,她上来已是逾矩,一个侍女,哪还有坐着的资格。
也就宋南沅这个在府里无法无天的人,才能一点规矩都不懂。
“饿吗?吃块花糕。”宋南沅捏起一块花糕递到小南沅嘴边。
小南沅脸一黑,躲了过去。
刚刚那一口重阳糕可差点要了她的命,剩下的半块现在还攥在她的手里,都变形了。
穆启元瞧着这一幕,掩口清了清嗓子:“柘儿,我记得你平日里进宫都是带着你那个书童,叫什么琴……”
“琴桑。”旁边穆瑶开口答道。
她这一回答,让宋南沅颇有些意外。今天她刚碰到穆瑶,穆瑶就问她为何不带琴桑进来,如今一听到皇帝问,就立马答了。
再想到穆瑶出嫁前穆北柘对琴桑的态度,以及他莫名其妙就罚琴桑跪了一夜。
难道他们二人之间有蹊跷?
身后小南沅也是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妹妹的心思,他会不懂,只是身份差距太大,他以为两人不会幸福,所以就把她嫁给了李毅。
李毅虽是个好男人,但不懂得花心思哄女人,又经常一去边疆就好几年,穆瑶独守空房,之后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这一世,若是琴桑愿意,他倒想撮合撮合两人,毕竟人生短暂,开心最重要。
“琴桑这几天染了风寒,儿臣就让他在家中歇息了。”宋南沅道。
“这样啊……”上面穆启元若有所思:“你身边有个侍女也好,琴桑虽心细,但比不得女人会照顾人,往后吃穿用度,还是有个丫鬟伺候的好。”
宋南沅看了眼身后的小南沅,握住她手掌。在她眼里,小南沅可不是什么丫鬟,她是她心头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