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玲珑之缘起

观世音菩萨每一百年便下凡一次，去森林深处寻那连理枝，为其滴入净水看其枝繁叶茂。

　　身旁童子好奇，每过一百年便来一次只为其浇灌，便询问菩萨为何，菩萨见树冒出嫩芽欣慰一笑，为童子讲述这两颗树的来历。

　　已经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事了，这山林中当时供奉着一个狐仙，一个狐狸洞外设了一个石碑，不知是何人所为，一开始大家也只是好奇，慢慢的便有人开始在狐仙洞外摆放供品开始诉求祷告，而一部分的人心想事成后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来拜狐仙。

　　狐狸洞内上百只白狐聚集嬉闹，唯独一只灰毛狐狸卧在洞口附近听着人类的诉求，年年如一日帮助真正有需求之人，狐妖中仙缘最深大家也十分羡慕，然而今日一路过母子的对话让它有了好奇之心。

　　“母亲这个狐仙洞外好多供品。”小孩毫无顾忌走到供品旁。

　　母亲急忙拉着孩子，“小孩子别乱说，大家信仰便奉其为仙，拿供品祭拜保佑心想事成。”母亲将小孩拉到一旁小声为其讲述。

　　“哦，那么明净师傅是否也是仙？”小孩好奇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摸着小孩的头微笑着，“明净师傅是和尚，佛主转世普度众生。”母亲说着双手合十一片虔诚。

　　灰狐听后好奇，幻化人形躲到大树后，佯装前来拜狐仙轻步上前，“请问，你们刚才所说明净师傅是何人呀？”灰狐走上前询问那对母子。

　　母亲瞧了灰狐幻化的人形一惊，倾国倾城嘴角一扬更是摄人魂魄，“那是城中广缘寺内的高僧。”母亲回答后便拉着孩子走了。

　　灰狐眼睛一转对明净十分好奇，告别同类便独身一人去了城中，城中热闹非凡，灰狐大开眼界，就连路边开着的野花也让她十分好奇。

　　她容貌非凡引得无数人侧目臆想，而灰狐也无防人之心对每一个盯着自己的人都回以微笑更是颠倒众生。

　　城中男女老少犹如看着稀奇，灰狐走着看热闹的便跟随着，灰狐询问着广缘寺的位置兴奋的跑了去。

　　广缘寺中人群涌动，都向寺内挤去，原来这广缘寺每日都会讲佛，信仰的群众都会准时到来占据好的位置，明净穿着灰衣袈裟正坐大堂中央。

　　小和尚见灰狐独自站在一旁，“施主那边还有位置。”灰狐点头谢过小和尚，在角落处坐下。

　　明净身上散发佛光吸引着灰狐，灰狐痴痴望着明净，虽不明白那种奇妙的感觉却知道她无法舍去。

　　静心而坐听着佛法，大堂内百号人除了明净的声音再无其他。

　　不知过去多久，明净起身讲法结束，人们纷纷离去，明净收拾书本入了后堂，灰狐小心跟了上去。

　　“你是何人？”明净瞧着随自己进入的灰狐。

　　“我听闻你是活佛，想来见见。”灰狐学着明净的样子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若是得法人人都是佛。”明净声音温和，眉眼如画，尤其眼睛就如明镜可以看透人心。

　　“人人都是佛？可为何人间无佛，这法门又是何？”灰狐好奇看着明净。

　　“世间有无数的佛，因为人便是佛，佛便是人，佛是觉悟的人，而人是迷失的佛。”明净耐心回答，灰狐认真倾听。

　　“迷失？那么该如何？”灰狐越听越不解。

　　“迷失，就如蒙灰的玉，何时扫去尘埃，何时立地成佛。”

　　“尘埃，世俗牵挂，可是那些又当如何舍去。”灰狐越来越迷惑，问题也越来越多。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佛，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成佛。”明净笑容不变，看着一脸疑惑的灰狐。

　　灰狐目光一转，“那么明净师傅是人是佛？”灰狐的小心思全部表现在脸上。

　　明净沉思片刻，“无所谓人无所谓佛，最终不过是一具枯骨，一把尘土。”说完明净便转身离开了。

　　灰狐走出寺外，看着大好的风光决定在这城中住下，寻了个没有人的旧居暂住了下来。

　　灰狐的到来让城中女子开始紧张，如此美艳的女子是她们的威胁，女子都不太愿意与其来往。

　　灰狐独来独往，每天太阳快要落山便去寺中，与明净谈天说禅，多的是灰狐好奇的疑问，一来已经有七日，明净今天却起了疑问。

　　“已与姑娘相识七天，贫僧还未知姑娘芳讳，应当如何称呼。”明净为灰狐面前的茶杯添上水。

　　灰狐听了明净的疑问愣住转而轻笑出声，“这些天，我问你答，今日你却也有了疑问，名字不过代号，如你所说化为枯骨掩入尘土何人还会记得你的名字。”灰狐摇了摇头，“我无名字，生于山野，独来独往已经惯了，不知明净师傅是否可以为小女子取上名字。”灰狐期盼的看着明净。

　　明净听后一怔，这时才是他几日来仔细瞧上了灰狐一眼，“贫僧很久以前得一玉石，转赠于你。”明净拿出一块碧玉，通身碧绿一面还雕刻着两个字。

　　“玲珑，好名字，我很喜欢。”灰狐拿着玉石高兴得不得了，“玲珑谢过明净师傅赐名，玲珑明日再来拜会。”玲珑捧着玉石离去，明净起身去了隔壁诵经念佛。

　　而玲珑出了寺庙便回了自己的小屋，日头已落玲珑便悄悄去了田地，使了妖术浇灌植物。

　　第二天，民众都欢喜的去了田地，就如前几日一般田地的庄稼长势很好，蔬菜更是可人，绿叶翠绿果实硕大。

　　玲珑在小屋中休息，为了补充耗去的元气。

　　城中出现一位美貌女子自然会流传甚远，山中盗匪为了一睹佳人之姿冲进城中，官兵盗匪堵在城外僵持不下，城中人心惶惶竟然起了交人了事之意，城中民众扰了玲珑休息将其押去城门。

　　盗匪见了玲珑容貌惊若天人，遂有欢好之意，逼迫交人否则杀入城中，民众害怕便将玲珑推向盗匪，关键之时一只手将玲珑救回，玲珑回身见是明净心中欢喜。

　　“和尚休要坏我好事，否则佛主的情面也不讲。”盗匪凶狠之相，有人担心盗匪发狂，有人怨恨玲珑引灾。

　　明净上前还未说话便被玲珑拦下，“明净师傅，玲珑今日的疑惑想提前询问。”玲珑不惧眼前盗匪。

　　明净瞧了一眼盗匪，冲玲珑点头，“施主请讲。”

　　玲珑摸着自己的脸庞，“不知明净师傅如何看待玲珑的容貌。”

　　“一副皮囊，一世皮相而已。”明净瞧着玲珑双手合十心无杂念。

　　玲珑点了点头，取下发间银簪在脸上划下血痕，四周瞬间安静仿佛听到了血液滴落的声音，明净一怔闭上双眼。

　　“你为何而来？”玲珑走向盗匪匪首。

　　匪首也是惊讶，“为你美貌而来。”看着玲珑已毁容貌只叹可惜。

　　“如今已无美貌，你为何而来？”玲珑贴近匪首，血液滴落到他手上。

　　“走。”匪首看着自己手中的血液带领手下离开。

　　民众哗然，悻悻离去，庆幸盗匪离去，庆幸玲珑毁容，却有因玲珑没有被劫去而感到失望的。

　　玲珑回身见其杂念失望至极，“贫僧能否为姑娘治伤。”明净的关心让玲珑扫去了心中阴霾。

　　伤药的刺痛被明净的温柔掩盖，“施主舍得这容貌？”明净无意一问。

　　“明净师傅何时关心这人间俗事，可是动了凡心。”玲珑玩笑之语震惊明净。

　　“贫僧失礼了。”明净退开，双手合十念佛平心。

　　玲珑瞧着镜中明净亲手上的药也是欢喜，“明净师傅，有了不舍该如何成佛。”玲珑为自己而问，明净却疑惑自身。

　　见明净无法作答玲珑转身离去，回到小屋时同类寻来，原来尘世牵绊让玲珑忘了成仙之道。

　　广缘寺内，主持第一次见到明净疑惑之貌心中有了犹豫，对寺中其他僧侣耳语几句唯独瞒了明净。

　　接连三日玲珑去往广缘寺，僧人都以明净外出为由将其打发。寺内明净换上新茶却未等得人来，直到茶凉才去了隔壁诵经念佛，一如三日主持见状叹息摇头。

　　今日玲珑来到广缘寺外，未去正门而是悄悄到了高墙，四下无人化作灰狐一跃而起，落地化为人形却被明净瞧个正着。

　　“施主来了。”明净不惊，微笑着看向玲珑。

　　“明净师傅为何不惊讶？”玲珑见了明净不惧自己是狐。

　　“人能为魔，妖为何不可为人。”明净说得轻描淡写，心中却生了异样。

　　玲珑心中一喜，“玲珑今日还有最后一问，明日便回我的狐狸洞。”玲珑有些紧张心中猜测明净的答案。

　　“姑娘直说。”明净眼中有些许失落。

　　“若是有了情爱动了凡心，如何舍下？”玲珑问住了明净，明净抬眼盯着玲珑，玲珑见明净迟迟不答脸上露出了微笑，转身离开回去了山林之中的狐仙洞。

　　明净瞧了玲珑离开的背影疑惑，径直去向藏经阁，将自己关入其中。

　　狐狸洞内，玲珑兴奋告知大家自己有一个人类的名字叫‘玲珑’，年长的狐狸却出现愁绪，原来玲珑还有十日便可为仙，在那之前她必须修炼，足以对付十日后的仙劫。

　　修炼之中困难已现，狐狸们助玲珑修炼，而到了关键之时却因对明净的思念而打断了修炼，狐中长辈担心玲珑，玲珑却一笑了之不以为意。

　　十日后，仙劫到来，狂风而至伴着雷电，狐狸们躲入洞中蜷缩在一起，玲珑避开袭来的天雷却无法回击。天雷肆意，眼看成仙无望还得命丧其中，一个身影向其压来，天雷刺穿他的身体，血液流在玲珑身上，风云平静，雷电无了踪迹。

　　“明净。”玲珑惊讶且哀伤的看着明净身上的伤口，血液喷流而出，明净却依旧笑容以对。

　　明净手抚上玲珑的脸，“我非佛，不过一介凡夫，忘情桥旁等你，下世为人前缘再续。”明净咽下最后一口气，倒入玲珑怀中。

　　玲珑无法接受，抱着明净逐渐冰冷的身体啼哭悲鸣，眼中不只是悲哀还有恨意，聚妖力于手掌破土为冢将明净埋藏，“一具枯骨，一把尘土，来世我将如何与你相遇？”玲珑为明净立下无字碑静静靠在一旁。

　　回了狐狸洞，对所有同类施以妖力，众狐狸有了人形称其为王，走入狐狸洞深处造一结界沉睡，沉睡之前命令所有狐狸出外为其寻明净转世，若是寻得她便再次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