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镜子终于有反应了。
幽蓝色的光源从镜子里发出,幻化成一个穿着红衣的青年。
林西想对少年说些什么,却看到了少年脖子上的伤痕,准确来说是两个已经愈合的牙印。
“你的脖子怎么了?”
恍然间想起自己忘记把脖子上的伤口隐藏起来,少年有些慌张地捂着脖子,支支吾吾的说,“我今天碰到一只吸血鬼,被他咬了……”
林西沉默,不过也没太在意,只要少年不死,都与他无关。
“回去看看都九歌。”
“……”喻灿极其不情愿地拿着镜子,默念一声回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卧室里。
…………
纷扰的火海在火光中摇曳,刺鼻的烟味在夜色中迷离。
少年忽然出现在大火燃烧的火海之中,被周围滚烫的温度呛的快要窒息,被烟雾熏得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
这里是哪?
两个疑问悬浮在少年头上。
喻灿拼命地往安全的地方跑,木房子燃烧起来根本没办法扑救,火焰像一条龙,呼啸着吞噬着一家又一家连接在一起的屋檐。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倒塌声,火焰的噼啪声,夜色浓重的哀鸣声,少年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刺痛,鼻腔里全是烟雾的味道。
等他跑到安全的城外,回过头看着那燃起火焰的城池,火海人间早已淹没,他发现这里就是江州城。
昔日繁荣安宁的江州城显然已经变成了火海下的亡魂,少年不可自信地看着。
许久,就在他以为所有人都葬身火海的时候,倒塌的城门内一对骑着马的人群向城门口奔来。
喻灿来不及躲避,眼看着那带头骑马而来的人就要踩到自己,身体情不自禁地向后倒去,摔在了田沟里。
“吁!”
马背上的人勒紧绳子,调转回来。
不明所以的几个师弟跟着师兄一起调转回来,只瞧见师兄跳下马,一把将摔在水沟里的人提了起来。
“是你!”金楒也没想到自己险些撞上的人竟然会是这个少年,刚才的那一刹那一瞥而过,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没想到会真的是他。
喻灿脸色顿时煞白,他还没有忘记这个家伙和自己第一次碰面就想要他的命。
“放开我!”
“跟我回金家。”
“不!”喻灿抗拒。
金楒容不得少年选择,将人扔上马,自己也跨上去,一鞭子挥在马屁/股上,马儿奔腾起来,不留少年反抗半步。
被控制住挂在马背上的少年,颠簸的胃里酸痛,他伸手摸下镜子,准备马上回去,怀里却是一空,少年顿时下的脸色苍白,抬头望向那远远的火光之地。
他刚才摔在了沟里,镜子肯定掉在了水沟里。
“快放我下来,我有东西掉了!!!”少年拼命挣扎,在得知镜子掉了以后,挣扎的更加厉害。
金楒却不会这样轻易放人,顺势在少年的脖颈上敲了一下,接住软/塌/塌的少年,把人固定在怀,继续赶路。
隔日午夜,在森林中醒来的少年,发现自己被麻绳捆绑着,别提有多恐慌了。
至于抓他的罪魁祸首,正围着火堆吃着干粮。
见他醒来,金楒把手中的干粮递给少年,少年的手被反绑着,他便拿着干粮一点点的喂少年吃。
喻灿很没骨气的反抗了一会,发现肚子的确很饿,便厚着脸皮吃了起来。
吃完过后,他瞪着对方说:“你干嘛抓我?”在他眼里自己和这个人无冤无仇,甚至也没有过节,实在是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抓自己。
金楒没有回答,依旧埋头吃着自己的干粮。
见他不回答,少年气得干瞪眼,而旁边的几个师弟们也好奇师兄为什么要抓这个人。
“对啊,师兄你抓他干什么?”金枫不解,要他说师兄抓的这人要武功没武功,就是一普通老百姓,抓回去也没什么用啊。
反正现在大魔头已死,他们只敢着回去交差就好,现在又多带一个人路上走走停停,还比较耽搁时间。
金楒抿着嘴唇,脸色冷冷的。
见师弟们都看着自己,金楒便说:“他与都九歌脱不开关系,带回去严刑拷问。”
金枫赞同的点头,“还是师兄想的周到。”
金曹轩默默的擦拭着自己的宝剑,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少年,又收回目光,拿着余光去打量师兄。
有些时候旁观者往往看的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师兄怕是要栽在少年身上。
“既然大魔头已死,留他一个废物也没什么用,干脆杀了吧。”金曹轩提剑故作要动手,如他所料,师兄果然有所反应,拦住了他,说:“不可。”
“为何师兄?”
“都九歌葬身火海,是死是活还没个准数,如果没死可以拿他来威胁都九歌。”金楒额头上冒着丝丝冷汗,他从未想过小师弟会这般鲁莽,也绝不可能让小师弟杀了少年。
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罢了,根本不是想要将少年抓回去严刑拷打,也不是因为什么都九歌才要少年活着。
他只是找不到很好的借口去接近他,找不到可以的手段让少年留下来。
“师兄真的这样想吗?”金曹轩看着师兄,再看看被吓得一脸苍白的少年,嘴角微微扬起,将手上的剑收回,随即就露出了平日里桀骜不驯的浪荡神情。
“既然师兄要留下,他就留下吧。”说完回头坐下,靠着树闭上了眼睛。
喻灿松了一口气,他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宰了。
后半夜里,几对人马入睡,金楒也靠着行礼睡下,少年在漆黑中睁开的眼睛,他发现自己夜视的能力很好。
少年蹑手蹑脚的站起来,悄悄的移动脚步,一点点靠近熟睡的金楒。
这家伙睡着的时候把剑放在了旁边,喻灿悄悄的靠近,用脚悄悄地把剑拔出来,整个过程十分的小心翼翼和害怕,生怕弄出一丁点儿声音把熟睡得起人吵醒,前功尽弃。
终于,等他割断了手上的绳子,正准备逃走的时候,微风一吹,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到了少年的鼻尖。
刚被转化的幼崽,对于人类血腥的气息十分的敏/感。
喻灿一霎那间就呆住了,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受伤的金楒。
虽然对方穿着衣服,可他还是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缠着绷带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