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水黛的摧残下,洄兰只好很随便的选了一条看上去最正素静的月白色缎地绣花百蝶裙。
对着这些,洄兰倒是很无所谓,只觉得只是一件衣裙而已。
但是水黛就选得极为艰难,东拿起一条,西拿起一件,在自己身前比划个不停。
“我觉得鹅黄色最为配你,更平添了几分明艳娇俏。”
洄兰开口,但说的却是实话,鹅黄极为衬她。
“呃,好吧。”水黛换了一身鹅黄的锦绣双碟钿花裙,却又对着发簪纠结起来。
洄兰倒是很不在意什么七夕宴,比起去什么人头攒动的七夕宴,倒不如在这给水黛挑衣服更让她乐意些。
不料外间翠翠又来催,说是宴请的客人都到了大半。
于是洄兰就被水黛无情的支配了出来,让她先下去看着些。
想不到水黛还是有些号召力,二层的雅间人都满了,一层里的大厅布置的位置也坐满了大半。
洄兰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着高台上的歌舞,是一个南怀城有名的名怜,可谓是千金难求,而此刻正在表演一个反弹琵琶。
桌上的点心看着这个样式和摆盘,就知道是从流云斋里直接定来的。
洄兰又赶紧倒了一盏茶,掀起面纱细细品了品,竟是自家茶楼里的极品龙井!
光是个大厅就已经是如此,这雅间里更是如何,洄兰也能猜出个一二。
随即唤着一旁的翠翠过来,贴耳问:“今天这活动置办花了多少,是赚了还是亏了?”
翠翠只是苦着脸,顾左右而言它:“水黛姐姐说这是维持茶楼顾客的必要投资......”
洄兰敛眉,好吧,她已经知道了。
“这儿不用守着了,去玩去吧。”洄兰对翠翠道。
哪有别人都在玩乐,她却只能在一旁看着的道理。
翠翠应声面上一喜,连忙乐颠颠的走开了。
洄兰看了看周遭,来的皆是些青年男女,共坐一处谈天说地,聊得是不亦说乎。
唯独她这处,显得格外冷清了些,因此她一个人坐着反而显得突兀了些,也正是这样才显得更引人入目。
尽管戴着面纱,可她只觉得自己颇为不自在,寻思着赶紧偷偷溜走。
却忽然间奏乐声一停,只见小二阿黄好一阵敲锣打鼓,待全场都安静得差不多时,便扬声道:“让我们欢迎七夕宴的主人水黛。”
众人随着阿黄手的指向,看着水黛从容的迎着众人的视线缓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落落大方。
不愧是水黛,洄兰心中暗暗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这水黛头上的簪子,不就是白天簪的那一只,那她纠结了许久的作用是?
水黛从容登台,像是还要做什么表演。
洄兰也乐在一旁看戏,相处久了,她觉愈发喜欢水黛的性子,和水黛同行的这一路上,没少发生趣事。
“谢谢大家的到来,今天是七夕佳节,如此良辰美景我看大家都有佳人在侧,我也不胜欣喜,只愿大家都能通过宴会觅得知音。”
水黛很喜欢成为焦点的感觉,没有姐姐们事事都压她一头,让她无比畅快。
“水黛姑娘不知道一回儿可否赏脸共同畅饮一杯?”一位儒雅青年借着酒意,大胆了许多。
“起开起开,水黛姑娘自然是和我一块去猜灯谜的。”另一男子把眼前的人推开,比方才的人更为孟浪。
水黛用团扇掩面笑了会儿:“我今天可是要陪着我们茶楼的洄兰姑娘的。”
说完直径走向洄兰,随之而来的就是各位探究的目光。
洄兰无语,实在是受不了大家灼灼的视线。
“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刚懒懒斜靠着的洄兰又有了些拘谨。
水黛今天的胭脂涂抹的极好,将将恰到好处,显得整个人更加惊艳了些。
“怎么样,这么多青年才俊可有看上眼的。”水黛看着洄兰含笑道。
洄兰这才知道水黛今天又是让自己又是穿新裙子,又是送自己发簪的,果然是心里打这主意呢。
“也就一般般吧。”洄兰一副并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
之见水黛“戚”了一声:“做什么想不开非要吊死在清河君这个树上。”
这个清河君在妖界说不上有多风流,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大姐也同他有过一段暧昧情事,相伴过几日,后来自家大姐就被抛弃了,又和别的女妖走的极近。
看着洄兰这个样子,像极了她那个痴心于清河君的大姐,被抛弃了还浑然不知,还死心塌地。
果然也只有清河君才能让一副老神在在的洄兰终于多了几分少女的味道。
只见水黛道:“你踏入红尘也已经数载了,其他地方和凡人无异,就是这性子也太怪异了些,容易引得别人怀疑,需得改改。”
“可是众人都觉得你较之我,更奇怪些。”洄兰看着台上的歌舞,心里却惦记着买回来的萝卜还没开始腌好,心不在焉的开口道。
“哪有?谁说的。”水黛可不接这个帽子。
“翠翠,阿黄,珠儿......”
开着店做生意,却根本没把钱看在眼里的人,确实比起不喜欢热闹的人来说,更奇怪些。
水黛语塞,本来想好好说道洄兰一番,结果又是自己接过了茬子。
随即宴会上开始了猜灯谜的游戏,台上会公布一个灯谜,知晓答案者可摇动位置上的铃铛来揭谜底,夺得魁首者可享受一年内春意茶楼的吃喝全免。
要知道春意茶楼是当下最时兴的地方,每每人满为患,人气也是颇高的,就连城主都来光顾过,免不免费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能借此机会名声大震,才是最吸引人的。
众人皆是激动不已,已经牟足了劲。
说书先生被水黛委以了重任,自然也是做了不少准备,缓缓登了台:“一江清水残花影。”
洄兰瞟了一眼苦着小脸左思右想的水黛,亲手编排的宴会却不知道谜底。
只过了几秒,二楼一南侧的雅间就响了铃。
只听是一个爽朗的男声道:“一江清水,合为王,扣匕为残花,王匕有影,则为琵。”
“正解。”说书先生捋了捋山羊胡道。
“行中佳人皆不见。诸位可知谜底。”说书先生眯着小眼睛看着各位。
话音落只见二楼南侧雅间内的男子,摇了摇铃铛,又解了出来:“仍是一字,唤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