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娃哈哈给你

秋老虎真似一只猛虎，对付起人来，一点不含糊。

　　整个暑假四月窝在家里读课外书外加兼任‘江老师’。

　　偶尔陆牵亮会来向她请教题目，一下午的时间两人便一起度过，到了晚上陆爷爷会请四月去家里吃饭，说是感谢她帮助自己的浑孙儿学习，江超夫妇碍于陆爷爷是长辈也不好拒绝。

　　四月很喜欢吃陆爷爷做的土豆丝，不仅口感脆，色泽也格外亮，四月很懂事会陪陆爷爷聊天，陆爷爷常常说：“月月，你比我家兔崽子贴心多了。”

　　只有陆爷爷会亲近地唤她月月，这时候陆牵亮作势向两人吐舌头作鬼脸，他们仿佛才是一家人。

　　四月家种了几亩稻穗，正是晒稻卖稻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四月就等着卖稻的钱缴纳报名费。

　　这日她正顶着炎热在房间看书，她极爱武侠小说，常常幻想自己是一名女侠客，遇到不认识的字，她便用孙凤送她的新华字典查阅。

　　身旁只有一台褐色，生了锈的电风扇在发出'咣，咣，咣'地声响，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

　　院子里晒满了稻子。

　　她正看到萧峰误杀挚爱阿朱而感到揪心难过时，被窗外突如其来地大雨惊吓到慌了神。

　　她扔下手中的课外书，也顾不上穿鞋，赤着双足拿起竹编的簸箕往外冲，她趴在地上与倾盆大雨争抢院子里的稻子，一双小手使劲往簸箕里扒稻子，紧接着抱回客厅堆着，一趟又一趟，她的面颊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紧张，像被颜料渲染了红色。

　　她个子极小，看上去很娇弱，却没有放弃。可是一不小心，她摔了一跤，膝盖在地上蹭出几道血印子，也顾不上疼痛，她迅速爬起来，江超终于回来了，手脚麻利抢收起来。

　　最后，两人一起坐在门口望着屋外的大雨，微怔；还好没有损失太多，四月心有余悸，应该够上学的钱了吧。

　　江超从口袋里摸出一瓶娃哈哈递给她：“听你妈说，你喜欢喝这个。”

　　四月看向父亲，眼睛酸涩，自从记事起，父亲从不关心她喜欢吃什么，喜好是什么，哪门功课好。

　　仿佛，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

　　她接过父亲手中的娃哈哈，今日她在这场大雨里可能获得了父亲的温柔与包容，万分荣幸，这一直是她想得到的。

　　“谢谢爸爸！”她的那句“爸爸”有些生涩，有些试探。

　　“你膝盖破了，我帮你贴创口贴。”四月看向自己的膝盖，这才感觉到微疼。

　　父亲帮她擦拭皮肤表面的灰尘，男人手重了些，不仔细看她的表情根本不易发现她有些吃痛，而她始终忍着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她看着父亲给自己贴的歪斜创口贴，忍不住掉下眼泪，她又飞快擦掉眼泪。

　　后来，四月离开了水乡，做着自己喜爱的事情，并且遇到了一位心爱的男子。

　　这是她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关于江超给予她的父爱，而那位视她如命的男子，却弥补了她对父爱的所有渴望。

　　因为那个人，如兄，如友，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