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泯灭人性
时代变了不少，人的愚昧仍然没有变，依旧有人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着自己的兽欲，折磨和欺压着无辜之人。
冥城她略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时间琳，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他贪图省事，直接把我的基因，连续用到了两个书之使魔身上。说实话，在我见到琳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时间琳有些不自在地看了我一眼，未曾看见我有什么表情。她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很抱歉，莉雅小姐。”
“没什么需要抱歉的。况且我也没有埋怨过谁。”莉雅飒然挥了挥手，大方地说道。“我向来不是很看重得失。况且，本来便是我得了天大的便宜。”
我砸了咂嘴。不以外物得失以论悲喜，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闲聊没多久，我在路边拦下一辆客车，与司机商讨好了价格，载我们到武当山镇。一路上，我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周围有人在注视着我们。
对于这些仍然不死心的人，我的态度是置若罔闻。一直到我们进入了武当山下的武当山镇为止。
莉雅想要即刻上山。但我执意要在山下休息一天，等到晚上再走。
上山去，我们还不一定会遭遇到什么呢。万一道长不近人情，执意要将莉雅抹除，我们必须做好翻脸准备。
所以我需要在这里休整一晚上，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
…………
…………
白天很快过去，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我一脸无奈地躺在床上，扭头看着帘子那一边趴床上看书的莉雅的倒影，忍不住耸了耸肩。
为什么两个人非得要住一间屋子呢？
是莉雅要求的。
她给出的理由很充分——有不少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的人。
诚然，纳兰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都会有人想要得到她。
即便是她的尸体，永恒之书，也是梅林留下来的宝物。又有谁不想要？
在这种情况下，无疑住一间房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好在有时间琳跟着我，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而且这家宾馆的双人床之间竟然有一个帘子，实在是太贴心了。
我坐在床中间，翻看着纳兰本体的这本永恒之书。
书上记在了很多有用的小魔法，例如治疗术，清晰术，火焰链术，和最简单的魔法防御结界术。可以说，它记载的东西是很全的了。
成条的魔法咒文大概有上千条之多，我所能够看懂的却只有那几条最基础的。时间琳说我精神力不够强大，还无法阅读后面比较复杂的咒文。
“要学，还是要从最简单的治疗术学起。”
时间琳轻声说道。她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一只小老鼠便忽悠悠地从床下跳了上来。
那只老鼠的动作非常的生硬，一看便是在时间琳的操控下，身不由己地跑过来的。
“小家伙，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切断你的痛觉的。”
时间琳低声说道。她的话音刚落，小老鼠便如同触电一般，僵在了那里。
她轻轻地用手指，在小鼠的背上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皮毛之下渗了出来。
尽管痛觉已经被切断，但求生的本能让这只可怜的小老鼠立刻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时间琳只是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小家伙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御主，吟诵咒文，为它治疗吧。”
时间琳轻声说道。
我缓缓地伸出一根手指，庄重地抵在小鼠的伤口之上。
这是我成为异术师之后，第一次正式地学习使用魔法。尽管是一个小小的治疗术，但我并未掉以轻心。
魔法咒文总共有四十八个，前六个为首母，是确定魔法咒文性质的字母。治疗术仅仅由三个咒文字母组成，可以说是所有的咒文当中最为简单的一种了。
如果用英语字母近似表示这三个魔法咒文的话，大概是“RˋTˋF”这样的吧。
随着简短却铿锵有力的字符从我的嘴里缓缓地念出，我感受到魔法元素在我的指尖凝聚。
我的灵视，看见我的指尖泛起了绿色的光芒。当我的手指接触小鼠的皮肤时候，几乎是一瞬间，那一道被划开的小口子停止了出血。
绿色的魔法元素能量催发了小鼠伤口周围的凝血和自愈因子，使得它的皮毛缓缓地愈合了。
不过，那一道疤口却是仍然显眼。恐怕还要过几天才能恢复如初。
这就是治疗术，非常之不炫酷，也非常没有作用的小法术。它几乎在实战方面没有任何的价值。
不过，它胜在简单，易上手，实在是一个练习吟诵咒文的好魔法。
“御主，今天晚上你就将这个魔法练熟吧。”
时间琳温柔地对我说道。
我此时无暇理会她，径自沉浸在对魔法咒文的研究当中。
治疗术，通常异术师都是要将它练习千百遍，才能晋级下一个。而我在第一次施展出来之后，立刻抛弃了治疗术，转向了下一个法术。
第二个法术叫做“照明术”，顾名思义，便是将魔法元素集中到自己的指尖，形成一股光亮。这法术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在黑暗的时候当个手电筒用一下罢了。与治疗术不同，它是由四个字节组成的魔法。
我集中精神，按照书上的咒文施展，指尖微微地亮了起来。
那光亮一明即灭，我也不去理会究竟有没有施展成功，便又瞄准了下一个魔法。
一时辰之内，尽观前半本书，每一个魔法都被我施展过了一次。
这种走马观花的练习方式，倘若被某些年龄较大的魔术教授看见了，定会跳脚痛骂：“你这样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什么效果！”
固然，魔术练习是需要一砖一瓦的积累，积累起来释放的熟练度，才能做到法随心动。
但是对于我而言，这样的方法非常不适用。
所有释放过一次的魔法，所有看过的魔法咒文，我便再也不会忘记了，所欠缺的无非便是施法的熟练度罢了。
施法的动作，吟诵咒文时候的速度，皆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初时需要用苦功夫堆平它，但一旦到了某个极限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提升了。就好比人的讲话速度，就算是练习得再快，每个人也总有自己的极限。
十六字以下的魔法咒文，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值得我练习第二遍的。所以这一个时辰过后，我稍作休息，便继续往下翻页。
魔法咒文的字母数没有什么上限，有的咒文甚至繁琐至几千字，几万字。
像那样复杂的咒文，吟唱便需要动辄几个钟头，是过去军团对决的时候用来焚城的大法术，我根本用不到。
一般来说，咒文越多的魔法威力越大，当然也有例外。某些强大的魔法，明明足以媲美那些数千字的大魔法，却能够用短短十几个字母的咒文施展出来。
字母越多，魔法符号之间的组合也就越多。我把目光瞥向了下一个咒语。
［火焰链］
flaka japutation mosnolater
二十五个字符的魔法。
我瞥了一眼上面描述的威力，登时苦笑着摇了摇头。
书上记载，这个魔法的效果，是在双手之间召唤一道纯以火焰构成的锁链。可以当单鞭使，也可以在双手之间拉直，作尾火棍用。
在屋里，可不敢施展这样大杀伤力的魔法，万一控制不当，恐怕就把旅馆烧了。
我摇了摇头，看向下一个魔法。
在我静心读书的时候，帘子的另一边，莉雅也在捧着一本书。
只是书页已经许久未曾翻过去一页了。
她痴痴地盯着帘子，看着那被灯光映照在帘子上的身影，以及那时不时亮起的魔法光辉。
感受到逐渐地变得磅礴起来的魔力，她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了帘子上。
她很清楚，我没有按照传统的，一步一个脚印的方法，把每一个咒文都重复地练习成百上千遍。
对此，她不过微微一笑。
“天才自有天才的练法。”她轻声地自言自语，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一夜之间尽观十五字一下的咒文，这是当初她所做的事情。她的老师听闻莉雅的所作所为，登时震怒，厉声训斥莉雅这样做会导致“根基不稳”，“若不打实基础，日后再无可能成为肆位魔术师”云云。不过莉雅依旧是我行我素。
当时她的爷爷，斯坦利因老爷子得知了此事，只是微微一笑，说了两句话。
“勤能补拙。”
“能补个球！”
此后这句话被莉雅奉为圭臬。有天赋的人学习之快，是那些没有天赋的人所无法想象的。天才的学习方法，也是平庸的人所无法想象的。
莉雅没有重复任何一个魔法咒文，并不是因为她懒惰。
相反，她比任何人都勤勉，因为她的家族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像她一样，自从认字开始便一直泡在图书馆里。
只是因为，她根本不需要重复。
一遍就能够记牢的东西，何必重复多遍？
不需要重复。
这就是一个天才的强悍之处。
而她，无疑就是这样的天才。
爱因斯坦读书的速度取决于他翻书的速度。只要看完了一遍的内容，便会过目不忘。这在正常人眼里，无疑是天方夜谭，甚至有人会认为这是对伟人的神化。
但是，只有那些真正地把速读二字发挥到极致的人，才能够理解那种畅快淋漓的滋味。
莉雅看着那昏暗灯光映照着的帘布，嘴角微微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有时候，速度快并不代表着质量差。反而是速度越快的，质量就越好。
而我，无疑是那种速度很快的异术师。
她从我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
所以，就在我即将去学习三十字符的魔法的时候，帘子的另一边，传来了一声轻咳。
我的思路被打断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练习到了快半夜。
我呆愣楞地看着帘子的另一边。隔着轻纱，我能够看见窗户上那宛如银霜的月光洒在帘子上。
帘子那边，有一道朦朦胧胧的身影，仅仅能够看清楚轮廓罢了。但正是如此，她却显得那样的出尘，宛如一位伴着月光下凡的天使。
倏忽间，一根纤细精致的手指戳在了帘子上，宛如石子扔到水面上泛起了一阵阵涟漪一样。
时间琳挥手拨开了那层轻纱，使得莉雅和我互相能够看见对方。
骤然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我不自觉地往床头挪动了一点，随手把永恒之书放在了桌面上。
莉雅没有吭气，她盯着我的眉毛看了许久，最后幽然地叹了口气。
“你果然很适合修习这一门魔法。”
她缓缓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一直挂在她胸前的护身符。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本古老的羊皮卷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郑重地把书递给了我，仿佛在交付遗物一般。看见她那光洁的脸上满是严肃，我意识到此物的不凡。
古老的羊皮卷上书写的满是历史气息。我看到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字。
“黑月魔法”
黑月？
我记得在弗兰克家中的书房里曾经偶然瞥见过一本跟它一模一样的书。
当时似乎是在读睡前故事，偶然看见这本书，以为是一本西幻小说，谁知道却是一个木质的模型书。
而莉雅手上这本，正是与那一本一模一样。
“这是我们家族的镇族之宝，唯有族长才有资格修习。”
她很认真地对我说道。
说罢，似乎还觉得不放心，她又多嘱咐了两句：“只让你看一天，看完记得还给我。”
我耸了耸肩，一天时间足够了——甚至用不到。因为今天晚上魔法进境神速的缘故，我的精神头特别好，这么厚一本书，估计两一个小时就能看完。
我翻开了第一页。
“世间之物，以明暗区分。”
扉页上写着这样的字。
我暗自惊愕，以明暗分？那是如何分？
再继续往下看，它这样阐述：以世间之所能触摸之物为明。
能触摸之物？
这世界有什么可触摸的东西？
灵魂？
我这样想着，往下看了一句，登时窒得想吐血。
下一句是，物质，灵视，灵体，波纹，都可以直接，或者间接地被触摸到。但是这世界上仍有看不见摸不到的物质。
平时，人的视听与感知大多被物质、灵视所混淆，因此难以感知到与现有明的物质所重叠的“暗”的物质。可是，一旦这些东西都消失了，人的感觉变得敏锐，那么暗的能量就变得显而易见了。
好晦涩！
我一脸懵懂地看着莉雅，希望她能够给我作出一个解释，却看见莉雅也是一脸烦闷和无奈。
“别看我，我也不会。”莉雅耸了耸香肩，“我家已经多少年没人读懂过这东西了。”
我很无奈地继续读书。
后面的大半本书都是在讲述如何运用这种能量。
可是，我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用？
“你把它先记下来。”
莉雅淡淡的说道。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说不定哪一天就懂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月光如霜，而她的眼睛竟似一泽花潭。
后面的内容都看完了，我无奈地合上了书，把书还给了她。
恋爱中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莉雅竟然把家族的镇族之宝都拿出来与我共享了？！
倘若她爷爷还在，恐怕要气的七窍生烟吧？
我被莉雅这种眼神盯得有些害怕。现在我是多么后悔自己答应与她同睡一个房间？
我真的很担心，这个家伙后半夜趁我睡着的时候会不会爬到我床上。
可惜，我没有回头路了。
已经三点钟了。
我才刚刚有些困倦。
于是我叮嘱时间琳留意周围的情况，然后抱着永恒之书沉沉地睡去了。
正在把他们的教徒教化成为一种愚昧的，无知的，传播暴力的人。通过某种特别的方式，使得教徒忠从于他们。
与之相比，我身上的疼痛都不算什么了——当我看见弗兰克的惨状的时候，我觉得冥城这个组织应当被全部铲除，连一丝火种都不能给他就留下去。
倘若因为一念之仁放了任何一个人出去，那么压迫的思想便可能会被散布到世界的各处，那么像这样的压迫还会同样发生。
我一拳砸在栏杆上，发出了“咣”地一声响。
书沉默着，没有说话。我知道她正在思考怎么样把弗兰克救出来。
思考半晌，书站起身来，说道：“为今之计，就只有找到一个有钥匙的人了。”
有钥匙的人，上哪里去找？难道还要往上层去翻死人的尸体吗？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书猛然叫道：“小心！”
我回过头，看见一柄漆黑的刀正回旋着朝我的脖子飞过来。
书猛地扑过来，把我扑倒在一旁的地上。那刀刃擦着我的衣襟飞了过去，劲风吹在我脖子上，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晓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倘若不是书援护得及时，恐怕现在我已经身首异处了。
“是谁！”
书握紧了拳头，把目光投向了刀飞来之处。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个令我恨之入骨的身影。
浮末达.莉雅。
此刻，这个贱人正抱着胳膊，缓步向我和书走来。
我的双眼本来死死地瞪着她，余光忽然瞥见书的脸色有些犹豫。
“你怎么了？”
书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只不过是愣了一下。”
她瞥了一眼莉雅，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我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答道：“她在我掉下飞机之后救了我，但随后又陷害了我。”
书点了点头，冲莉雅一躬身，说道：“非常感谢您救助我的主子。不过，倘若你敢……”
“嗤！”
书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小腹便被一根通体白得透亮的长剑贯穿了。
我根本没有看清楚那根剑是怎么出现的，只是看见对面的莉雅抬了一下手，书就应声中招了。
书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我急忙走过去扶住她。
我双手握住剑柄，猛地拔出了那一把白色的剑。书一个趔趄，跪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她将固化魔法运用到了极致，也是被对方如同切豆腐一般贯穿了身体。
仅仅一个照面，书就一败涂地！
我仇恨地瞪着莉雅，然后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当心背后的攻击哟！”
我吓了一跳，那一瞬间，我的身体先于我的大脑做出反应，愣生生把我半个身子拧向了后面，将手中的剑横在了胸前。
那柄黑色的刀，不知怎的，居然又从我身后高速飞了过来，当地一声砍在了我手中的剑上。
刀剑互斩，瞬间断为了四截。莉雅阴森地冷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
“虽然我现在很想杀了你，不过那样做的话，我将遇到非常非常大的麻烦。也算是你命不当绝吧。”
莉雅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