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到晋人耳朵里,赵武有些担心,他把羊舌肸召来,向他询问对策。羊舌肸说:“没有害处。匹夫偶而失信仍干不成小事,何况是上卿呢?失信者不足为虑,不是夫子应当担心的。以信召集诸侯,却以奸对待,那个诸侯会站在他一边?失去诸侯的帮助,如何能加害于我?”
盟会开始前,叔孙豹接到了季武子的一封急信。信上说:“弭兵如果成功,鲁国就必须向两位盟主进贡,如此鲁国的负担就太重了。君侯有命:盟会之时,夫子应当把请求鲁国降到滕、邾这样小国的地位,以减轻公室负担。”
叔孙豹感到十分诧异,他知道这种自毁尊严的、会被国人骂到无处藏身的馊主意肯定不是鲁襄公出的;但是季文子打着鲁侯的幌子发号施令,他又不能不遵命。
宋国人提前在郊外布置了一处面积超大的会场,劳役们平整土地、筑起一座高台、又用帷幕将会场围上,在南侧开了两个入口。盟会开始时,赵武、屈建率队从两门并行进入,以示两国平等,后面跟着各自属国的代表团。
盟会开始后不久,崔杼突然提出要把邾国划为齐国的属国,向戌马上也请求将滕国划为宋国的属国。赵武和屈建都同意了,结果滕、邾就失去了外交主体资格,同时也失去了参加弭兵大会的资格。主持人下达了逐客令,两位君主顿时面红耳赤,随即被尴尬地请出会场;两人便怅然若失地跑到睢水岸边放松心情去了。
叔孙豹终于决定违抗君命,他心里说:“滕、邾变成大国附庸,我堂堂鲁国却是与宋、卫匹敌的列国,怎么可以把自己降低属国的地位?”于是当主持人问各参会者还有什么请求时,叔孙豹便没有发言。
当时现场的气氛十分紧张:楚国人身材高大魁梧,一个个如同凶神恶煞般对着参会者怒目而视;身上穿的礼服显得十分臃肿,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皮甲的轮廓;那些人怎么看都不像出席和平仪式的使者,倒像是参加帮派谈判的打手。
晋国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方,其他人却大气也不敢出。
仪式在向戌的主持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很快就进行到歃血环节。屈建毫不掩饰自己的霸道风格,抢先一步跨到向戌面前,伸手去抢盛牛血的器皿。
赵武冲过去阻止他说:“晋国近九十年来一直担任诸侯盟主,在历次仪式中,没有任何国家先于我国歃血。”
屈建说:“夫子宣称晋、楚匹敌,如果晋国一直先歃,哪里还有‘匹敌’之说?那就是把楚当成小国了!况且晋、楚交替担任天下盟主也有数十年了!岂能专由晋国先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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