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喝上几杯,活活氛围就行了呗,自己怎么能真正喝得欢喜、喝得投入、喝得折进去?
搭了台子,就得做局外人。
看哪处的菜少了,看哪家的杯子空了,看谁喝得不行了,提前备上清汤素面或是醒酒汤...自己都喝折了,这些事儿谁干?
开局得好,善后不也得好?
如今...
谁来结账?谁去送人?
含钏沉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着急。
账都好说,都是熟人熟事的,今儿个付,明儿个付都是一样的。
可这一屋子醉鬼,少说也得有十来个,清醒着的一只手就能掰出来,剩下的谁去送到家?
都是比胡文和品阶高的官爷,她倒是不怕累,出门骑着钟嬷嬷的小驴车挨个儿送回家,可她也得知道大家伙都住哪儿吧?!
大不了!
她出钱给这群醉鬼在隔壁官驿开几个房间得了!
总是胡文和的同僚上峰,得挨个儿伺候好了!
含钏再看了一眼靠在柱子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胡文和,抿了抿嘴。
目光无意识地扫视了一圈,却见开头与京兆府尹喝得恍恍惚惚的曹同知,如今正神色清明地小口抿了抿茶水,步子不急不缓地向她这处走来。
“掌柜的,您打烊了吧。”曹同知眼神扫了眼厅堂,略带歉意地笑了笑,“耽误您这么些时候了,这些人,我让家仆小厮挨个儿送回去,您就甭管了。”
“您知道每个人的住所?”含钏话没经过脑子,冲口而出。
曹同知笑得更温和了,“瞧您说得,入京为官,今朝赴宴,自是要准备妥帖的。”曹同知站得笔直,挨个儿看过去,“京兆府尹大人住金鱼胡同,家中有一老妻一独子,需灌了醒酒汤再送回去,免得他被老妻唠叨责骂。白大人住后海,家眷众多,只需完好无损地送回即可。孙大人就住隔壁的铁狮子胡同,送孙大人的时候能顺道把胡大人一并送回家..咱们京畿漕运使司大人们,您应当更放心吧?”
对宴请的对方尚且了如指掌,对自己的同僚岂不更熟悉详细?
含钏不由咂舌,再看这位曹同知,眼神里多了几分慎重。
这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
酒桌上哥俩好,你侬我侬可,酒桌之下,各处功夫都做足了的...
这哪是老老实实入京为官呀。
这是气势汹汹大展宏图来了!
含钏笑着应了个是,便没搭腔了。
曹同知家就在隔壁的隔壁,家仆小厮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搀一个跟着出了门。
含钏去搀胡文和,却被他一把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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