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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哥给你说晚安

从烤肉架起来的一瞬间,囚室里的气氛便剑拔弩张起来。

  尽管在这些人的心目中,马潇是可以比肩雷鼠的存在。可在印记和食物的双重诱惑下,他们又蠢蠢欲动起来。

  日子本来就是朝不保夕,就算不招惹这胡十六,明天也有可能死在角斗场上。

  既然这样,何不干票大的?夺得印记便是大赚。即使没有,分上一口烤肉过过瘾也不过分吧。就算你胡十六能打败雷鼠,可你一天没吃饭,能敌得过我们一拥而上么?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当然,他们也只是蠢蠢欲动而已。每个人都惜命,在生死线附近挣扎的他们更是如此。不抢不甘心,但谁都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

  “坏了!”

  感受到这些奴隶的小动作,马潇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谨慎了这么长时间,却还是因为一顿饭忘了形。

  若是他能见到几分钟前的自己,肯定上去就是一个脑瓜崩,小资是吧?烤肉是吧?生肉不能吃是吧?

  贱人,就是矫情!

  上官铁锤盯着烤肉留着哈喇子,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以致于黑铁塔站到旁边了都没有发现。

  “胡十六,这就是你不对了!天上掉下来的烤肉,难道你想独吞?”黑铁塔对着瘦子使了使眼色。

  瘦子会意,便可以高声应和道:“是啊,大家都看到了,应该见者有份,你们这样是不合规矩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快把肉交出来!”

  “我们也不是不让你吃,但独吞就太过分了!”

  既然有人当了出头鸟,其余奴隶便高声附和起来,可纵使声音大,奴隶们却动都没有动,就像是啦啦队一样。

  黑铁塔脸色有些不好看,狠狠剜了其他奴隶一眼,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胡十六,你要是识相的话就……”

  马潇头也不抬,转动木棍的手抖异常稳健。

  “不识相,肉是我的,滚!”

  黑铁塔气急:“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说是你的,便拿出证据来!不然,别说我老黑不答应,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答应!”

  合格的捧哏瘦子跟道:“对!不答应!”

  捧哏已经就位了,可观众却有些不给力,一个个静静地看着,心中却是打着小鼓:嘶……这胡十六看着好霸道的样子,会不会有什么底牌没有掏出来?先看看,最好这几个人打起来,好看看虚实。

  黑铁塔有些尴尬,你们这群猪队友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马潇抬头瞥了一眼黑铁塔,然后就掰下一根木刺,在烤肉上比划了“十六”两个字,随即挑衅地看了黑铁塔一样:“看见了没,写我名字了。”

  “???”黑铁塔顿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行!你装逼我认了,可是你至少把这俩字给刻上啊!比划一下就当写上了?我老黑不要面子的?

  可马潇有恃无恐模样却让黑铁塔有些拿不定主意,这小子莫非真的有把握跟所有人为敌?

  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黑铁塔,一个个心急如焚:快宣战啊,打赢了我们就吃肉,打输了就赶紧睡觉,明天还有角斗呢。

  可黑铁塔依旧犹疑不定,身为男二号的他……忘词了,气氛慢慢尴尬了起来。

  好在瘦子及时打破了尴尬。

  “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上官铁锤也是怒气上了头,从火堆里抄出一根木棍就准备跟瘦子刚,可想了想不对啊!马兄在虚张声势,我这么激动干嘛啊?

  恰好瘦子也是这个想法,黑老大都不敢轻举妄动,为了不输阵冲上来意思意思也就得了,要是真打起来,万一胡十六真有底牌,那第一个死的不就是我么?

  于是俩人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又出手,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咻!”

  一束火苗从马潇指尖冒出,火苗越来越壮,火势也越来越稳健。

  众奴隶不太懂法术,又没见过多少拥有印记的奴隶,所以看到这法术火焰就有本能的畏惧。黑铁塔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马潇逗弄着火焰,依旧没有正眼看黑铁塔:“滚!”

  指尖的小火苗顿时火势陡增,熏得黑铁塔面部生疼。

  “打扰了,晚安!”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回去、躺下、闭眼,一气呵成。

  瘦子:“???”

  “听见了没有,我黑哥给你们说晚安!你们今天要是谁没有睡好,就是跟我黑哥过不去!”瘦子一边说一边退,见脱离了危险区域,便急忙躺到了黑哥旁边。

  熄掉了火焰,马潇不动声色地藏起了手中的碎木屑,冷冷地扫了一眼其他奴隶:“听见了没,黑哥给你们说晚安。”

  众奴隶:“……”

  一场闹剧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在烤肉香的折磨下,众奴隶极其痛苦地进入了梦乡。

  马潇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些奴隶不识货,要是让他们看出来刚才的火焰是木屑催旺的,恐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又是一阵眩晕,马潇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烤肉都差点拿不住。

  上官铁锤急忙接了过来,小声对马潇说道:“马兄,这出空城计唱得小弟我佩服佩服!”

  “嗯……嗯?”马潇眼睛忽然睁大,苍白的脸上也冒出一抹红光:“你说空城计?”

  上官铁锤还当马潇是好奇,便解释道:“也难怪你不知道,空城计来源于破晓大陆说书人口中的故事,根本没有史料记载,大家都知道他是瞎编乱造的,你没听过也算正常。”

  “那说书人什么身份?”

  “也没什么身份啊,在京都的说书人中也只能算小有名气,不过……”上官铁锤有些犹疑。

  “不过什么!”马潇恨不得把上官铁锤锤死,老子都快饿死了还在跟你哔哔,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上官铁锤一脸神秘:“我听说啊,这个说书人以前在神临待过!”

  “神临?神临是什么东西?”马潇死死地记住了这两个字。

  “我也不知道啊。”

  “???”

  上官铁锤看了一眼马潇要吃人的眼神,连忙解释道:“那个组织很神秘,我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马兄,肉烤好了,给!”

  马潇若有所思,回到现实世界的事情终于有了点眉目,虽然依旧遥不可及,但终究有了目标——到破晓大陆,找到那个说书人,再找到神临这个组织。

  至于眼下,先从菜鸡的身份中脱离出来吧!

  要是角斗场这个新手村都撑不过去,那自己可真不配回家。

  撕了一小口肉,本来打算好好享受,可一入口便控制不住了猛兽一般的食欲,三口两口便把自己那一份吃完。意犹未尽地瞥了上官铁锤一眼,吓得这小子急忙躲了好远,生怕自己的肉被抢。

  对上官铁锤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马潇便盘膝进入了冥想状态。往生决跟以前游戏的相似性让他有了一个令人激动的猜想,要是游戏里的法术都能在这里用,那等于自己带了一个移动的小宝藏啊。不管怎么说,试试总不会错的。

  这一试,便是一晚上。结果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完美,高阶的咒语都是念到一半就感觉精神被掏空,若不是及时终止,恐怕直接他直接就变成智障了。

  而且,除了水火两属性,其他属性的法术他根本不得其门而入,看来那印记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鸡肋,而是法术启蒙的必需品。

  ……

  和平年代对于妖族来说可能是最压抑的年代。没有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平静的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过乏味,在法律下,食物链被限制住了,他们甚至要操持起人类发明的农业。

  憋屈啊!难受啊!

  万幸的是,深明远见的妖神千年之前就已预见这种情况,建立了角斗场。

  若是没有角斗场,妖族还真不知道怎样发泄胸中的戾气。也正是因为这些,角斗大会对于妖族来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盛事。甚至,角斗大会已经成为了“狂欢”的代名词。

  当然,奴隶们体会不到角斗大会的热情,他们只是用血肉取悦妖族而已,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

  角斗大会,是他们成为斗奴的阶梯,所以对这个盛事,他们爱恨交加。

  从今天早晨开始,狼流仿佛变了一个狼,送的饭食准时足量,也没有再甩给奴隶脸色看,说话的语气温暖和煦了很多。

  但奴隶并没有被他暖到,再温和的狼也不可能像二哈一样可爱。

  奴隶依旧一个接一个的出去,竟然八成都战胜归来。不过想想也对,昨天饿着肚子都能打得赢的,说明底子都不差,能活下来这么多也不奇怪了。

  上官铁锤也春风满面地回来了,除了旧伤,再没添上一丝新的伤痕。

  “这么轻松?”马潇有些惊奇。

  “低调低调!”上官铁锤轻咳,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长了这么大,他这是第一次因为武道而发自内心的高兴。

  “马兄,你小心!”

  狼流通知马潇之后,竟然破例提前给他卸下镣铐。马潇颇为好奇,但想了想就猜到多半是“主子”给他们施加了压力,不然昨天的“荷兰猪”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再次踏上擂台的时候,马潇看了看天空,纵使阴云密布,他的心情也不再压抑。

  这次的对手是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肌肉线条分明,跳动之间充满了爆发力。放到现实世界也是那种能一个放到一群的莽夫。

  观众似乎认出了马潇,喝彩的声音竟然比昨日还高了不少,而且还不是倒彩。马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被观众排斥的感觉还是挺美妙的。

  “丑矮子,加油!”

  “丑矮子,你是最棒的!”

  ……

  马潇:“???”

  铃声一响,汉子就朝马潇扑了过来,虽无章法,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也是让马潇提起了一口气。

  前几招马潇狼狈接下,却依旧被汉子怼的胸闷气短,力量上的差距让他吃了不小的亏。

  汉子微喜,看来今天十拿九稳了!可接下来,他的拳脚竟然再也没有碰到马潇的衣角,反而被一团团小火球和小水球砸得焦头烂额。

  马潇辗转腾挪,走位越来越飘忽不定,一个个小法术完美地在拼斗间隔释放出来,虽然威力不大,但却让他找到了在游戏竞技场的感觉。

  观众席上。

  “这丑比连硬拼都不敢,哪里是大丈夫所为?”牛矫健颇为鄙夷地打了个响鼻。

  马二哈没有搭腔,一瓶一瓶地卖着水,一大箩筐水已经见了底,来往的妖还是停不下来,大有供不应求的趋势。心里便寻思:这木头罐子太笨重,入场的时候就算累死也带不了太多,到底怎么办才能多卖一点啊?

  牛矫健看了看马二哈越来越鼓的腰包,不禁有些眼红,但还是冷嘲热讽道:“你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怎么送货送得快一点,你整天贪这些蝇头小利,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我爹的重用?”

  马二哈瞥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牛矫健吃瘪,不由有些尴尬,心里默默发誓,以后若是自己继承了家业,第一件事情就是炒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伙计。

  下面战斗依旧,汉子攻击方式一成不变,再难建寸功。他想变阵,可他用了一辈子的蛮力,哪能找到变阵的方法?所以只能一次次地攻击,一次次地落空。

  渐渐的,他的拳头不像刚开始那么有力了,腿也像灌了铅一样。

  马潇的法术练的也差不多了,就决定结束这场角斗。再一次和汉子错身而过,一股水流激射而出,冲得汉子睁不开眼睛,虽然没法让他受伤,但却让他失去了事业,这就足够了!

  没有继续放风筝,马潇小腿一蹬,折跃而返。

  身体一转,右腿借着腰拧之力,像条铁链一般鞭挞在汉子的胸口。汉子顿时倒飞出了擂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汉子暂时性命无虞,马潇并没有下杀手。可角斗场的规矩,战败未死的奴隶在大会结束之前都无水粮,这汉子想要求生,恐怕也是难于登天。

  马潇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擂台。

  角斗场,对于这些普通奴隶来说,比炼狱场还要可怕。

  ……

  晚饭是麦麸拌着白菜梆,马潇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把食物塞到肚子里,然后进入了冥想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推醒了,狼流正浑身不自在地看着他:“胡十六,有人找!”

  向外望去,牢门外正站着一个一袭劲装的女子。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