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双喜临门（二）

就在傅盛头疼万分，提起笔哆哆嗦嗦的给远在京城的大儿子傅台写信求助的时候。颜容芷和范蓑归披上马甲的话本子创作也走向了尾声。

　　果然正如之前赵辉所预测的，盗版书商果然盗印书籍开始贩卖，赵辉在济南府打响了第一枪，一张诉纸把跳的最厉害的家伙告到了衙门。赵辉早有准备，提前找好了平常在他书店看书，但是没钱买书的一个穷学生许恒威。

　　许恒威这人虽然人穷，但是一张嘴能说会道，说服了赵辉留他在书店免费蹭书看，一旦赵辉有事吩咐，绝不推辞。所以这次赵辉需要一个讼师，马上就抓壮丁，把许恒威压着到后院说明情况。许恒威拍着胸口说，我许某人一口唾沫砸在地上一个钉，说到做到，绝对没问题，一定让那家伙大出血。

　　这件事情马上在猖狂的盗版书商之间引起轰动，被告上衙门的书商私下里找到赵辉庭外和解，赵辉表示好说好说，从现在起停止印刷《邻家有女》，之前谋取的利益八成归泰联出版社所有。

　　盗版书商面色一冷，当下拂袖而去，私下里联系同行商量如何破解此事。但是时候以晚，大势已去，明眼人一看，这个大出风头的泰联出版社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现在匆匆联盟，怎么能敌得过他们。

　　于是这帮人中有些脑袋瓜机灵的，表面上声援支持此人，但是私下里先停了盗版书的印刷，做好了扫尾准备。

　　衙门审判的日子在一片争论中也到来了。

　　济南府衙门里正挂着“明镜高悬”。长官气势威武的坐在高台上，外面挤满了热心吃瓜群众。

　　诉讼双方此时也进来了，视线飘过对方那张熟悉的脸，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他们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举人，倒是不必向长官下跪。只有双方的讼师结结实实的磕了头。

　　长官问清事情缘由后，双方讼师开始一来二往，嘴皮子打架了，每一个字都是在舌头尖上打个转，思考一番，才肯跳出嘴唇，落在地上。

　　“...我朝律法从来就没有规定，文人的诗词不可以被其他书商印刷。要是整个天下文人的大作全都被你泰联出版社印刷了，孔圣人恐怕第一个反对你追名逐利的，有违圣人之言。”

　　“我们讲求的是文人在世期间，孔圣人仙逝数百年之久，自然是人人都可以印刷抄写。但是我们的作者已经同意把死后五十年的印刷权全都交给泰联出版社，书的扉页上明确写了这一点，准许我们印刷。你们想要印刷也可以，但是必须在作者过世后五十年开外才行。”

　　颜容芷和范蓑归这一天远在采石镇，觉得自己身上凉飕飕的，总感觉有人说她们坏话。二人发现彼此都是这样后，又怀疑是对方感冒传染给自己了。

　　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啊，脑回路竟然神奇的对上了！

　　“再说，谁说我朝律法没有规定了！农民在瓜田里种出的瓜就是他的，文人辛勤耕耘写出来的话本子也是他的。农民愿意把瓜卖给谁就卖给谁，这是农民的权力，文人也是。二位先生愿意相信我们把书交给我们印刷，这是文人的权力。二位先生的来信也提到了没找你这家书商印刷啊。”

　　此时许恒威把书信拿出来，上交给长官，长官快速浏览了一遍，在众人的目光下威严的扭头，看向另一方，“他所言为事实，却是如此，你来解释一下。”

　　对方讼师已经开始冒冷汗，长褂一抖一抖的，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里面那腿抖得，“这...这书信万一造假呢。”

　　许恒威冷哼一声，“你这种做法就好比是，农民挑着一担子瓜上镇上卖，你半路上偷偷拿了几个，放到自己摊上叫卖，被人发现了还死活咬着不承认，非说这担瓜见者有份，人人都可以上来吃一口。”

　　外面站着的人目光已经是很不善的看向盗版书商了，他们是不懂什么是著作权等概念，但是一旦用平常的生活场景类比到他们自己身上，这里面的弯弯道道一下子就转过来了。一联想到自己种的瓜、梨子等，被这样的无耻之徒侵占，恨不得上去一个给他大嘴巴子。

　　在算算他们知道的泰联出版社卖的最便宜版本的话本子价钱，替换上自己种植的东西，那心肝儿哟，痛的是直发颤。

　　古代社会，有这么一句俗语，“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因为这些人不事生产，干的是中间商赚差价，谋取暴利，所以被大众社会不容。平日里书商也是商，但因为和书沾了个边，铜臭味都变得清香了。而现在的盗版书商，已经被打上了这中间商的标签，撕也撕不下来喽。

　　所以说，许恒威这人真是是七巧玲珑心，提前给这场官司造声势，引得百姓前来围观，然后又举他们所能理解的生活例子来反驳对方讼师。

　　对方的讼师现在已经光嗫嚅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场官司基本上已经判定胜局。

　　赵辉胜，令盗版书商全部销毁盗印的书籍，另外将《邻家有女》所得的九成利润赔给赵辉。

　　对方一听这个消息，当场眼前一片犯黑，整个天地旋转起来，幸亏长官赐座，晕在了椅子上。旁人看见了一惊，就怕他出事在赖上县衙门，于是连忙上去掐人中，愣是把他痛到掐醒。

　　然后长官怕他忘记了，又很体贴的在说了一次，对方的脸都一抽一抽的了，感觉下一秒又要抽搐倒地。最后狠狠瞪了眼满脸红光的赵辉，就悄悄离去了。

　　拖群众的口，这个案子很快就传播开了，成为了饭后闲谈，附近的几个县都知道了这起案子。

　　有了第一枪出头，各县的第二枪、第三枪纷纷鸣响，天下作者苦盗版商久矣。其他各县县官有了济南府这个先例，基本上是照着葫芦画瓢，反正前面有高个子顶着，天塌下来，也轮不到自己身上。

　　之前反应快的盗版书商早就关闭了营当，卷着大笔钱财，包袱款款的遁地逃走了。只留下一直看不清形势的呆头鹅，被揪出来当典型，狠狠批了一顿。

　　这场官司令泰联出版社名声大噪，一时间，众作者纷纷向泰联出版社投稿。没有了盗版书商这可毒瘤，其余的书商见状，也是有模有样的跟着成立了出版社。

　　至于颜容芷和范蓑归，她们得到了来自泰联出版社的一大笔钱款作为谢礼，另外知道二人的喜好，特地赠送了一大摞市面上还未出版的新书。

　　这就是颜容芷的第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