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更时，不知哪个角落飘来鸡鸣声，断断续续，柳家院落里人影走动，或抱着桶盆，或拿着扫帚。

　　南边狭小的屋内，丫鬟们正在进行简单梳洗，只见角落那张床上，人儿蒙头大睡，还在与周公约会，姿态随意摊开，细嫩的小腿伸出床沿，脚悬于半空中。

　　丫鬟们忙着出去干活，没多在意，涌了出去。

　　一名身着深褐色布衣的丫鬟动作最慢，于是落在后头，临走前忽然瞄见那个人，知是新来的，便好心地拍拍那人手。

　　等了一会又不见动静，小丫鬟扯着被角掀起，喊了几声。

　　苏漫这才睁眼，迷迷糊糊地揉眼，坐立起身，顶着一头乱发，说：“姑娘，有什么事吗？这天还没亮，不如等我睡醒再说。”

　　说完，欲倒头继续睡觉，被小丫鬟拦住，说：“已是五更，该起来干活了，别的姐妹都出门，若是还不走，小姐就要责罚你了。”

　　“……”

　　苏漫猛然张开眼睛盯着房梁，努努嘴，任命地起床，胡乱地洗脸漱口，边穿戴衣裳边跟上小丫鬟的脚步。

　　经过一番交谈，知道了小丫鬟和她一样是浣衣女。

　　天还未全亮，隐约还能见到一轮弯月悬在山头。一路东拐西拐，停在一个小院子里，地面堆起如小山丘的脏衣服，汗味熏鼻。

　　有个年纪略大的丫鬟正在那分配工作，见两人来得稍晚，整张脸都黑沉沉，又指了指身后两个大木桶，说：“这些都是你们俩，今天之内全部做完。”

　　苏漫环顾四周，皱起眉，说：“为什么我们最多？今天做不完可以留到明天吗？”

　　“谁让你们晚到，一天到晚磨磨蹭蹭，现在还要挑三拣四，快些做，做不完可没饭吃！”

　　小丫鬟吓得身子哆嗦，拽了苏漫一下。

　　院子里有好几位丫鬟在奋力搓洗，苏漫撇了一下嘴巴，自顾自地叹气，摊开双手瞧一眼，垂头丧气地挽起衣袖。

　　苏漫捏住鼻子，用两只手指夹住一件外衣丢到盆里，浸湿后按到搓衣板，上下滚动，动作慢吞吞。

　　还未洗完一件，小丫鬟已经拿起第三件，只见她手法娴熟，小身板瘦瘦弱弱，力气比苏漫还大。

　　好不容易洗好那一件，苏漫松了一口气，欲伸手再拿，殊不知身后有人将怀里一堆衣服全扔在桶里，本来就满满当当，这下已经掉落。

　　苏漫瞪大眼睛，惊呼：“怎么还有？你就不能给点别人吗？我这都洗不完。”末了，捡起那堆衣服强行塞到那人怀里。

　　“才刚来口气就这么大，你若是不洗，我就告诉小姐，说你嫌她衣服有味道不肯洗，到时候让你滚出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