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保真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淡,点了点头说道:“嗯,嬷嬷说的很是。若说他膀臂不如以往之宽厚,那或许是他为一年多来的辛苦波折所扰,身形较之先前瘦削了些也是有的,可这身高岂有不增反降的道理呢。”
阿里喜道:“公主也不必为这个而纠结,奴婢老眼昏花,记忆减退,记得的和看到的或许有些差池也是有的,我的这些话,公主只拿它当个参详罢了,倒是用不着太过往心里去。”
多保真听她这么说,不由地心头有气,心想:“你这死老太婆,这不是分明拿话儿来消遣本公主了么?既是你老眼昏花,记忆力减退,又给我提起这些个干什么,徒然惹得我烦恼。”
这些时日以来,多保真手下的铁臂奴在城里颇听到了些公卿子弟的街谈巷议,都说杯鲁殿下大病了一场之后性情大异,好些原先认得的人,记得的事,现在全都记不起来了,而且跟他说起以往的事来,不是答非所问便是顾左右而言他,令人心中疑窦丛生。
更有的人甚至还猜测到,现在上京城里的这个杯鲁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杯鲁驸马,而是一个跟杯鲁驸马长相极其相似的另外一人。
几个铁臂奴们把这样的话听了之后,也并不怎么相信,都只当他们是酒后的胡言乱语,哪里就当得真了?只是他们回到府上之后,把这样的流言蜚语当做笑话说给了多保真听,岂不知正是他们这不经意间的一说,搅起了多保真心中本就深埋着的一桩疑惑,立即便令她无限地纠结与烦恼起来。
其实她也多多少少地有些觉得,自己的这个丈夫跟以前的那个相比起来,虽说相貌全然相同,可性子却是有着很大的差异。虽然都说他曾经生过一场大病,或许把脑子给烧坏了,可是他那性子有时候表现得颇为细腻,甚至有时候不乏精明,细一推想又不像是脑子有问题之人。这可就很是令人费解了。
她的婆婆徒单太夫人性格粗粗拉拉,且又爱子成魔,根本考虑不到这些个细节,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生了场大病变得与先前不一样了,但似乎比先前懂事多了,和儿媳妇也不怎么吵闹了,小夫妻间和和睦睦,这也未见得不是好事,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给她生出个白嫩可爱的大胖孙子来呢。在徒单太夫人看来,这是自己经常吃斋念佛,和那些姑子们搅在一起修来的福分。
多保真对自己的这个婆婆太了解了,所以自己心中的这份疑虑也从未对她提起,知道对她提了也是白提,说不定还会责备自己“庸人自扰,杞人忧天,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难道还想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欺负你就高兴了?”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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