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沈明镜琢磨万一对上宁中则和令狐冲,自己该怎么出手的时候,岳不群也给出了武道的考校之法。
四个字,行侠仗义。
华山派当今武林最富盛名的名门正派之一,岳不群和宁中则同列正道十大高手,又侠名远播,弟子自然也是要有相应的侠名。
笑傲江湖之中,少林和武当固然是泰山北斗,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也确实是两大高手,便是任我行都要佩服,但少林和武当,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道士,都算出家人,也不问江湖事。
正是因此,嵩山、华山、衡山、泰山和恒山所成的五岳剑派,反而成了江湖正道第一大派。
所以,岳不群收徒弟首重人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由于沈明镜之前的优异表现,岳不群也是赞赏有加,暂时收为外门弟子,又传授了华山剑法和华山心法两大基础功夫,只要过了武道考校,便是与令狐冲一样为入室弟子。
华山剑法其实只是入门剑法,比起养吾剑法、希夷剑法、淑女剑法之类都逊色了许多,加之如今是华山气宗当家,这剑法自然也不怎么样。
倒是这华山心法,还算不俗,没有愧对华山派的威名。
不过,华山心法其实与嵩山心法相若,非要比较起来,华山心法却还稍有些不如嵩山心法,但胜在平稳大气,中正平和,乃是道家最正统的心法之一,为以后修行更为高深的内功心法奠定基础。
岳不群赞赏沈明镜在琴棋书画方面的才情,加上沈明镜也已经是气海境武者了,直接传了前四层心法,分别是下乘心法、顶尖下乘、中乘和顶尖中乘。
这品级与嵩山派的嵩山心法简直如出一辙,也难怪二者同属五岳剑派了。
“传说还有泰山心法、衡山心法和恒山心法,不知道又是怎样?”
其实从内功就可以看出嵩山和华山之间的差距。
嵩山的嵩山心法与华山的华山心法品阶相若,但是嵩山心法更为霸道,森严浑厚,气力雄劲,自然威力也要更大一些。
但是华山气宗尚有《紫霞神功》这门绝学,潜力更大,若是以前的嵩山派,自然不是对手,唯有到了左冷禅创出《寒冰真气》,在武功之上才算勉强打平。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华山气、剑二宗在内斗之前,华山才是五岳之首。
同时,明明是以内力称绝的华山气宗,众弟子的剑法比不过人家嵩山派之类也就罢了,内力修为也往往比不上别派。实在是空有紫霞神功,却唯独岳不群一人修炼,余下的华山心法作为基础内功尚可,却实在不是一门出色的心法。
大多数弟子,甚至包括令狐冲这个华山大弟子其实也是修炼着《华山心法》,境界高了自然是胜过别人,可境界相若的情况下,反而是不如人。
沈明镜也不以为意,岳不群虽然是对他口耳相传,但他记忆下来之后,便默写到了纸张上,竟然还真速成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默写不可速成,无非是受最早在少林寺偷学武功的影响。那种粗浅而简单的偷学,又不像是火工头陀那般日以继夜的细心偷看、琢磨,自然领悟不到一丝玄妙。
“只要我是从正规的方法获得了武学,哪怕是我自己抄录,也可以速成……”理解到这一层,沈明镜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从门派人物身上获得武功,难道算是不正常的行为吗?
“也对,我是罗汉堂首座和嵩山派掌门,从弟子身上求取武学,似乎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他抽选到某个门派的瞬间,也就相应的成为了该门派的主人,天底下都是门人找掌门学武功,而他却是颠倒过来,掌门反过来去找门人学武功了。
理解到这一层,他算是彻底放弃了《象皮功》之类的速成,所幸他修炼象皮功一点也慢,如今已是有些火候,第三层圆满,也算一门顶尖上乘内功了。
在华山之上又待了三天时间,沈明镜多次琢磨着上思过崖去,可惜那地方毕竟是华山禁地,岂容他一个外门弟子随随便便就过去?
说来也巧,令狐冲此刻又被罚在思过崖,然后岳灵珊天天给去送酒送菜之类,俨然成了一个幽会之地,那就更容不得沈明镜过去了。
纵然岳不群和宁中则不放在心上,岳灵珊那小丫头幽怨的眼神,立时让沈明镜打消了主意。
如今的岳灵珊还没碰到毁掉其一生的林平之,一颗心思也就全系在令狐冲身上了,就不知道那是爱慕之情还是兄妹之情了。
这一日,沈明镜终于是给打发下了山,要求在十天内尽可能锄强扶弱,到时候拿个贼匪的信物算是证据,再说一说经过,若是不成问题,那么华山也就多了一个二弟子。
说实话,具体知道了“行侠仗义”的内容之后,沈明镜都觉得有些荒唐,这也未免太随便了。若是自己作伪,来个蒙混过关,岂不是也能拜在岳不群们下?
“岳不群看上去很是随意,云淡风轻,但若真要收一个徒弟,尤其是时隔多年又一次正式开始招收入室弟子,应该不会这么简单……我若是作伪,给他发现了,那就证明是人品有问题,自然不会收录门下。”
沈明镜心灵通透,猜到了岳不群的一些想法,倒也不是太在意。
他自小家教甚严,沈碧霞虽不至于教导他做个无私奉献的大侠,却也给他一个正确的三观,最基本的行侠仗义若是在能力范畴之内,应该是做的。
当然,能力范畴之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正是如此,沈明镜下山之后倒也干脆,当真是打起了“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的主意,先是捣毁了附近几处的山贼、马贼之类,又要获救的普通百姓去帮忙宣传“华山劳德诺”的名号。
这些山贼和马贼多是会点假把式的三流武者,招式或许狠辣,但内功修为都不外如是,偶尔来个高手,又那里是抵得过沈明镜的一身神功。
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下山第八日了,华山左近也开始流传“华山劳德诺”的威名,对于渴望光耀门楣的岳不群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这一日,沈明镜来到了一处山头。
之前他在山下一出村落里面,得知有村女被这里的山贼抓走做压寨夫人了,沈明镜也就杀上门来。
他二话不说,手中一口宝剑唰唰唰的劈斩砍杀,反正都是山贼,杀了也就杀了,华山剑法固然粗浅,但在沈明镜手里却是所向披靡,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偌大的山寨,竟没有一合之敌。
那山贼头子看着手下人一个个惨死在沈明镜剑下,一次次捏紧了九环刀的刀柄,又一次次撒手,自知不是对手。
终于,本来上百人马转眼已经去了一半,那山贼头子再也忍耐不住,转身便往寨子里面跑去。
这些山贼多是欺弱怕硬之辈,自知不是沈明镜的对手,自然要落跑,总不能白白送死吧。
山贼头子跑了,其他山贼微微一愣,当然也跑了,不过这么一愣的功夫,有些离得沈明镜比较近的,已经成了剑下亡魂。
“重要的是山贼头子,其他小喽啰就算了。”沈明镜暗自想着,不去理会作鸟兽散的山贼们,径直往寨子里面追去。
他搏杀上百山贼,虽然功夫了得,但这么多人围攻,其实还是砍了他许多刀,只可惜只是砍破了他的衣服,《龙象般若功》第四层的威能之下,这点程度的攻势甚至连在他身上遗留一道白印都做不到。
追杀而去,沈明镜正听得一阵怒吼,却是从寨子里面一处卧室传来。
大门敞开,沈明镜远远便可以看到一张床铺,床铺之上有个女子瑟缩着用被子裹住身躯,低声抽泣,床榻前则是一个脸上尽是满足之色的汉子,衣衫不整,只要是个男人基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手握九环刀的山贼头子则是怔怔的看着那衣衫不整的汉子和瑟缩的女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羞愤还是该错愕。
他是山贼啊!抢了个压寨夫人还没玩厌呢,居然给人那个了!
“你……是采花贼?”良久,山贼头子才又是惊愕又是愤怒的质问道。
那汉子嘿然一笑:“你看不出来吗?”
听得对方确认,山贼头子双眼几欲喷火:“兄弟,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未免太过分了吧!这是老子抢来的压寨夫人,你要是想采花,大可去找那些良家的,何必来犯我这黑水。”
“黑水?凭你也配叫黑水?”那汉子撇了撇嘴,不屑道,“大爷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类山贼强盗,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掳走女流之辈强做压寨夫人,毁人一身!”
那汉子说得义正言辞,正气凛然,山贼头子也不由是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是反应过来:“你不是干一样的勾当?”
说句难听的,他们山贼可能两三个月才祸害几个姑娘,还多是大家一起祸害,平均算下来,一个人半年祸害一个姑娘算是比较多了。
但某些采花贼就不一样了,那是隔三岔五毁掉一个姑娘的清白。
“错,大错特错。”那汉子站起身来,傲然道,“大爷我从来都是玩完就走,不杀姑娘,也不把人囚禁在身边一辈子。”
“歪理邪说!”那山贼头子咬牙切齿,古代人对于名节甚是看重,被采了花的姑娘纵然不死,也该羞愤欲绝了,一生一世也基本是毁掉了。
这还不如做个压寨夫人!至少山贼还知道负责任。
想到这里,山贼头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挥刀砍杀过去,不愧是一个山寨的头目,这一刀虽不是什么高明的刀法,却是狠辣至极,又快又准,分明是要一刀剁了那衣衫不整的采花贼。
然而,那采花贼不急不躁,随手从旁边的椅子上取来了一把短刀,这刀不长不短,不宽不薄,有点像是柴刀。
只听得一声刀锋划过血肉的声音,嗤嗤嗤的血柱喷溅声响彻起来,却是那山寨头子的脑袋不见了。
好一会儿,那被斩落的脑袋才是从高处落下,滚落在地。
好快的刀!好狠的招!
沈明镜瞳孔一缩,已经猜出了那采花刀客的身份。
“没想到,万里独行田伯光还有黑吃黑的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