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今天韩煊瑾醉了
暮色在微风中漫延，最后夜幕降临，韩煊瑾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摇曳的竹叶，高挑的身影挺拔薄凉，良久，他随手拿了几块糖，关灯离去。
“外婆，我去接顾夏。”
外婆只动了动手腕，表示同意，在韩煊瑾走后，口袋里的老人机响起。
是顾妈打来的。
接通，那边传来女儿居心不轨的声音，“妈，我给您寄过去的酒您收到没？”
外婆不予回复，而是严苛地问，“你寄酒做什么？”
“这是新出来的酒，无色无味，喝起来不烈，但后劲很猛。”顾妈不假思索地将酒的特性告诉她妈，还笑得格外夸张，也不掩藏心底的盘算。
众所周知，无色无味除了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妈的东西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外婆竟然也不骂她，而且还很了解自己的女儿心里想什么，“小孩子不能喝酒。”
顾妈不泄气地撒娇，“妈，就一次！今晚您把煊煊灌醉，明晚您把夏夏灌醉，后天您把他们俩一起灌醉，放心，喝一点就行了，喝一点就有效果了。”
“简直胡闹。”
“别担心，这种酒只是后劲猛了点，对身体没伤害的，不然我哪舍得用在他们身上啊。”
“如果出了事，你自己担去。”外婆没再理顾妈，直接挂断电话。
......
韩煊瑾推开赵仁泽房间的门时，赵仁泽像死尸一样趴在床上，顾夏在一旁用手指点着他哭花的小脸。
“你家煊煊哥哥来啦，快点爬起来~”
赵仁泽弹珠一般反弹起来，昂首挺胸，眼睛瞪得溜圆，像个站岗的小战士。
如果不是那哭破相的小脸太让人出戏，倒还真有些英姿飒爽。
韩煊瑾走过去，先是看了看在一旁笑着的顾夏。
还好，他看起来很开心。
又看了看站得笔直地赵仁泽，有些无奈地皱眉，伸手给了他两颗糖，“道歉了吗？”
赵仁泽听话地点头。
“真乖。”
得到韩煊瑾的称赞后，赵仁泽眉开眼笑，甚至还有些嘚瑟地看向顾夏，眼里满是“煊煊哥哥最喜欢我”的自豪。
顾夏视若无睹地向韩煊瑾走去，然后伸出手心。
“我也要糖。”
韩煊瑾嘴角溢出浅笑，然后将两颗糖放在顾夏的手心。
顾夏欲求不满，“你给了他两颗，我要三颗。”
于是他又给了顾夏一颗糖。
顾夏指尖按住手心，包裹着三颗糖，在赵仁泽面前晃了晃，故意激道，“比你多一颗~”
赵仁泽越看越委屈，韩煊瑾想起口袋里的最后一颗糖，缓缓地拿起，片刻后，又缓缓地放下。
算了。
韩煊瑾用言语安慰道：“以后不要像顾夏哥哥这样争风吃醋，好吗？男子汉不能斤斤计较。”
话末，赵仁泽脸上的委屈烟消云散，很有魄力地点头。
顾夏神色微妙地看了韩煊瑾一眼，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煊煊哥哥再见！”
“也要对顾夏这么说。”
“夏夏哥哥再见！”
顾夏走到玄关，对赵仁境说，“你弟弟今天哭的老惨了，快去安慰他，我和煊煊自己走回去。”
赵仁境还是非常愧疚，“夏夏，我和爸妈都已经狠狠把他骂了一遍，爸还拿扫把打他了，这事儿真对不起你。”
“怎么还打呢？”顾夏皱了皱眉，“小孩子不能随便打。”
赵仁境无话可说。
“好了，去安慰你弟吧，我们走了啊。”
顾夏和韩煊瑾走出玄关，月光就顺着云层倾泻而下，柔美地铺洒在夜间悠远的街道上。
两人无言向前走了一段路，顾夏终于歪了歪头，问道，“你觉得我坏吗？”
对上顾夏疑惑的视线，韩煊瑾正色道，“不坏。”
“也对，毕竟我现在对你还挺好的。”顾夏若有所思，又问，“那小时候呢，那时候我欺负你，你觉得我坏吗？”
那你的确是坏透了，从那时候就抓住了我的目光，以至于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韩煊瑾抬起那深谙的眼眸，冷淡地留给顾夏一个背影。
远远地将答案告诉顾夏。
“非常坏。”
......
老宅里，外婆提着古旧的老灯站在前院大堂的屋檐下，鹦鹉的爪子在横棍上动来动去，眼睛来回转着，在一阵窸窣轻缓的步伐声响起后，张嘴开始叭叭，“两个小坏蛋！两个小坏蛋！”
顾夏暗暗地瞪了那只鹦鹉一眼，然后和韩煊瑾一同唤道，“外婆。”
“嗯。”外婆沉声应道，将手里时代久远的竹杯递给韩煊瑾。
清水在杯中晃荡，澄澈透明。
顾夏委屈，“外婆，为什么我没有？”
“你今天没有。”外婆言简意赅，“煊娃子，快点喝，杯子我要收回去的。”
韩煊瑾听话地将竹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唇角有淡淡的光泽。
外婆收回杯子，也不解释，提着灯就走了。
顾夏心里纳闷，老妈的偏心难道是遗传于外婆？
但因为气哭了赵仁泽小朋友，顾夏心情格外好，也懒得再想这些他从小到大都在遭受的差别对待，晚上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韩煊瑾捂着头爬了起来，仔细看的话，他的眼眸目光涣散，端正地坐了一会儿，才将视线缓慢地移向顾夏。
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定定地凝视着顾夏。
那双失去焦距的深黑色眼眸被朦胧月光过滤成凉薄疏离的颜色，分明的下颚线下，喉结轻轻地滚动着。
韩煊瑾将顾夏翻了个身，继续凝视，在时间悠然流逝下，目光逐渐炽热，仿佛要洞穿那张熟睡的，精致无瑕的小脸。
熟睡的顾夏嘴角不经意地扯了扯。
韩煊瑾俯下身子。
然后亲了下去。
三秒轻柔短暂的触碰，像是电流一般从韩煊瑾脑中穿过，他起身，再看了看身下毫无动静的人，又俯身意犹未尽地咬了咬他的下唇瓣。
好软，好甜，好喜欢。
尝到了想尝的滋味，韩煊瑾心满意足地躺下，将顾夏圈在怀中。
低声地说着。
“夏夏......”
“夏夏......”
“喜欢你......”
“好喜欢你......”
云烟缥缈，冷月若隐若现，夜晚温和得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