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查案（四）
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女子才停下脚步，沈志清也跟着停下，看了看周围的景致，已经完全脱离留香苑的范围了，这让他十分的疑惑。
不在现场调查取证，跑这么远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跟了女子一段时间，也有了一些了解，她的逻辑理论与自己完全就没在一个平面上，或许，是自己根本想不到的点。
果不其然，女子停下脚步不久，就转头看了看他，询问道:
“你觉得凶手作案完成会选择从何处逃走？”
沈志清托腮想了会，不太确定的答:“后门吧”。
听出那份底气不足，女子笑了笑，反问道:
“为何不敢确定？说说？也许你回答的是对的呢？”
“……”
完全没料到女子会这么说，沈志清一下子懵了，完全不知道作何回答，他还记得女子前几次发问，自己可是从没答到过点子上去，这也难怪他会这般心虚了。
不过，女子此次的口吻却是没有半点嘲讽的意味，倒让他心底平缓了几分，清了清嗓子，也没多想，慢条斯理的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留香苑是坐北朝南的一个布局，前门开在药堂，后门开在厨堂，根据姑娘此前推断，厨堂是起火源，那么厨堂就是作案地，后门又正好在厨堂，不是十分方便凶手逃跑吗？只是……”
沈志清皱了皱眉，继续说道:
“这凶手既然把所有事情都规划的这般天衣无缝，难道又会如此轻易的暴露自己的逃生点？实在不合情理”。
这就是他底气不足的理由！
如果只是寻常犯案，他断然不会想这么多，可是听女子那些推理下来，他深觉这背后之人……恐怕没那么简单，一个普通杀人和蓄谋已久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这脑回路自然也同寻常人有所不同，考虑的更为周到。
事实上他也没有想错。
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挑眉道:“不错，有长进”。
“……”
沈志清看着那抹笑，晃了晃神，这才明白，女子是在夸他？
“咳咳”
他清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神色的变化，又不忘记正事的提醒:
“我这皮毛并不能抓到真正的凶手，还是想听听姑娘的见解”。
闻言，渺音也不再废神说那多余的话，直接开门见山指着不远处地面上的脚印朝他问道:
“可有看到什么？”
入目而去，湿润的地面有着许多个规则不一的脚印，或深或浅，甚至交叉在一起。
沈志清疑惑:
雨后的地面，留下脚印并不稀奇，他们一路而来，脚印也踩了不少……这……有何古怪吗？
想也知道女子不会无缘无故问他这样的问题，疑惑之余，他还是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已经看到了。
女子见他肯定，淡淡道:
“这是凶手留下的”。
“……”
十分平淡的语气，十分肯定的答案！掀起了男子内心的飓风。
他实在就想不到，这也能看出什么来？？？？？
女子蹲在路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脚印，朝他开口:
“你看这么多脚印有何不同？”
沈志清也跟着蹲下，瞧了半天，除了深浅不同，偶尔的交叉模糊了脚印的形状之外，其他根本什么也没看出来。
女子看他神色纠结，勾唇一笑，冷冷道:“这些脚印出自同一个人，这是刻意做的”。
“虽然脚印有偶尔的交叉，深浅也不一样甚至很凌乱，可只要仔细看那些脚印，不难发现，宽度与长度，鞋面的弧度都基本一致”。
“这些脚印给人一种多人踩踏的错觉，或许就是凶手逃跑时用来混肴视觉的，谁都不会想到这都来自于一个人”。
“那为何不选择毁掉？”
沈志清疑惑，混肴视觉比毁掉来的强？
女子挑眉，古怪的看了看他，淡淡道:
“你觉得是随便踩踩几下来的快，还是毁迹来的快？”
“损毁脚印如果不是早有准备，那只会适得其反，留下更重的痕迹”
也幸好这场雨来的突然！
并不在凶手的准备之中。
故而处理起来也都是仓促之间的行为，难免留下蛛丝马迹。
“留香苑人众多，留下的脚印亦不少，又如何确定这就是凶手所留？”沈志清继续发问。
“这就是我为什么带你来此处的原因”女子笑开来，眯了眯眼，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这里并不是留香苑范围，如若有人能出留香苑，那势必有生还者，又何须等到现在？”。
“那既不是留香苑，那不是更不能确定这脚印到底是何人所留？”
“你忘记我开始问你什么问题了？”
“……”
开始的问题
关于凶手逃生地点的问题。
沈志清沉默了一会，好似想到了什么，慢慢说道:
“这里是留香苑后门之外……”
“但……凶手未必选择从此处走”他又连忙追加了句。
“那你觉得他能从何处走？”女子挑眉，悠然道:“前门？还是屋顶？”
“……”沈志清无言以对。
内心还是不太认同。
女子瞧了瞧他神色，压下眉间那抹不耐，继续有条不紊的解释道:
“大火时，刮南风，凶手点火之后，往药堂去，那必须逆风而行，火势将是最大的阻碍”
“药堂为正门，普通人寻医问药皆走正门，正门迎闹市而开，人流诸多，火势爆发时，就有人围观了过去，凶手此时从正门而出，有暴露的风险”。
“另外，你所说的就近原则，后门就在面前，何必拐弯抹角走远路？也有道理”
“后门与正门恰恰相反，无人来往，畅通无阻”。
“所以……这么多条件下来，你觉得走后门不是明智之举？”
“至于屋顶……”
“呵”女子轻笑了声，调笑道:
“有那般好的武艺还需要这般绸缪吗？”。
在大火之中横穿屋顶……
那也是个奇人。
女子讲这么多下来，沈志清没有插一句话，听着她耐心的解释，眸中的欣喜一闪而过。
等她说完，忙不迭回了句:
“姑娘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