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寒山寺
以前这座寺庙并不叫寒山寺，有一个传说，是关于和合二仙。逢年春节，江南每家每户门前都贴着一对门神，上面画着两位仙童，他们一个手捧竹篦盒，一个手持荷花，笑颜可掬，这两位的原型也与寒山寺有莫大的关联。
寒山寺寺名的来由，正是关于两个年轻人，一个名叫寒山，一个叫拾得，他们从小就是很要好的玩伴。寒山的父母为他与一位姑娘定了亲事，但是那位姑娘早已与拾得相识相爱。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寒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了成全两人，自己去寺庙里剃度出家，当了和尚。拾得与寒山同样是情深义重，半个月后，他看见了寒山留给他的书信，祝福他与姑娘能早日完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寒山为他牺牲了这么多，拾得心有愧疚，他决定离开姑娘，去寻寒山，在途中，他见到了一片荷花池，鳞次栉比，娇艳动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便随手采了一朵。
寒山见拾得来寻他，心里高兴极了，双手捧着盛有素斋的竹篦盒去迎接拾得，两人相视而笑，最终拾得也出家当了和尚，还远渡重洋，建立了‘拾得寺’。
有一日寒山问拾得：“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答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过十年后，你且看他！”
这一问答在民间广为流传，影响深远……
蜿蜒曲折的阶梯上，从山上下来的人手上都拿着一只签，男女老少，或喜或忧，七夕佳节礼佛求签的人也不在少数。那年七夕，他们踏着月色而来，今日凌风春光满面，这次来寒山寺不为求签，而是要见一个人。
“济缘大师，屋外有一对年轻夫妇求见。”
老和尚看起来像是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济缘大师年事已高，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探访，其实他也在是等有缘人登门。
“请他们进来吧”老僧收了收榻上的书卷，摆整齐放在书架上。
杨凌风抓着辞秀的手腕，走进济缘大师的禅房，辞秀这一路上都好像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完全是被人拖着来的。
“晚辈携内子，拜见大师。”
老和尚看了一眼他，再看了一眼辞秀，温和地笑了笑：“来者是客，施主请随意。”
“一日夫妻，百世姻缘。阿弥陀佛，施主今日前来，不为烧香礼佛，得见贫僧，所谓何事啊？”
“晚辈有一疑惑，想请教一下大师”
“但说无妨”
凌风开门见山，把有关苏心婳，从小到大所经历的，前前后后，都讲述给济缘大师。
从幼年丧父，到他们俩相识，分离，再到兰姨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苏心婳与辞秀一人双魂，性格完全不同，从凉州，到洛阳的醉欢楼，还有她做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始终是一个谜。
济缘大师一只手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拍了两下，摇了摇头，说道：“这是心病，又不尽然。贫僧有生之年曾在书中见过，恶灵缠身，是谓鬼疰，但是姑娘这情况又不尽相同……老僧愚钝。”
“大师德高望重，是晚辈多有叨扰。”
来时已是傍晚，去时天色已经黯淡。他刚和辞秀走出房门，突然被大师叫住，待他回首。
“施主，老衲有一言相赠。”济缘大师伛偻这身子，把烛台点亮，说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有时候不一定要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而是要用心去感受。”
凌风将这句话在脑海里复述了一遍，拉着辞秀对大师鞠了一躬，便走了。
“大师教诲，当谨记于心……大师您多保重”
他们走了，济缘大师一只手掐着念珠，突然佛珠断裂，散落了一地。老僧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两人，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和尚，对他两人的谈话也是一知半解。
住持很失意地对那位施主说：“沈施主，请回吧，贫僧无法助你……”
世人都以为，佛可以度化世人，但是人其实也需要自度，那日沈施主走后，武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复以往的盛景。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见一个老和尚，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事在人为，有些事你若不做，有怎会知道结果？”
辞秀突然脸色一沉，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想我死，你和你的阿婳就可以情意绵长了？我只恨我不是鬼，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
“善恶一念之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了我你又好过了吗”
辞秀经常会拿些话来噎他，这回却被凌风一句话给问傻了。
他戴上面具的样子，和那位故人真的好像，给她的感觉，是安稳，信任。即使她从不给他好脸色看，但是凌风对她还算是不错。
“放心吧，你要的答案，我会尽力帮你找到，但前提是，你得跟着我。要是哪天你一个人跑了，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揪出来！”
辞秀在心底臭骂了他一句：“哼，臭男人，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冠冕堂皇的。”
有凌风在的时候，她已经不那么怕黑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黑夜虽然幽深，清冷，但是也有许多美好，这场烟火，只有在天黑时候，才能映衬出它的色彩夺目。
“哇，好漂亮，跟我以前见的好像不太一样。”
看见这场绚丽的烟火，辞秀的心境顿时明朗了，凌风本来只是抓住她的手腕，然而此时却不自觉地与她十指相扣。辞秀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她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在昏暗的夜里也能笑得很明媚。
为什么她始终不信，她和苏心婳就是同一个人呢？
东海之行，去或是不去？杨凌风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大不了和明教撇清关系，在明教有些时日了，他已经慢慢失去了耐心。但是隐约觉得这次暗府里面，有个惊天大秘密。一边又担心阿婳，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
“对了，找周兄！苏心婳的事，还是先不要让族老知晓。”
权宜之计，也只能这么办了，他再也不能让苏心婳一个人呆着，要是再发生什么事，就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