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逆徒陈云舒,谁让你上来的!”宁长老听完耳边门人的话,大怒站了起来,“你在洗剑大会期间脱离剑门队伍,与刀门的人厮混迟迟不归队。又在洗剑大会上挑战易家易铮锋,还斩出九天剑气,这一码一码的事,我都还未与你算呢!来人,将这逆徒押下!”
“九天剑气?”劳长老口中呢喃,紧接着他阻止了宁长老押人,“宁长老勿怒,既然这弟子与姜夕瑶有瓜葛,那今日一并审了。”
劳长老接着对着下首跪着的人大声道:“下跪弟子陈云舒,你自己与刀门纠扯不清,现在还为罪徒姜夕瑶求情,难道你也是安插在我剑门的暗子!企图颠覆我剑门!”
“弟子没有!”云舒全身一震,他不想自己会被这样说。
“长老,陈师弟只是为报弟子传剑之恩,并没有其他……”姜夕瑶大惊道。
“好啊。”叶老门主听完门人在其耳旁的话,大喝一声,“这姜夕瑶还私传九天楼楼外弟子九天落剑诀上诀,萧逸,你也不管管吗?你这九天楼是管不住了吗?不如我替你管管!”
叶老门大力一拍桌子,大声道:“姜夕瑶,你隐瞒身世入剑门在先,做出令刀剑两门产生嫌隙的事在后,又私授梧桐园弟子九天楼不外传剑诀!谁知道你还做了多少对不起剑门的事,还不从实招来!”
云舒就要说话,被劳长老打住。
“梧桐园弟子陈云舒,你的罪,等审完姜夕瑶就到你了!”劳长老大喝。
这时候,一个门人跑来,跪倒:“老门主,刀门的人进来了,就要到了。”
“我不是让你们阻着,让他们在外候着吗!”叶老门主怒道。
“是陈长老,梧桐园的陈长老手持雪玉,带着人过来了,我等也不敢阻拦!”
“哼,这陈奕白越来越不像话了!”
“老门主息怒!”叶老门主的话音方落,陈奕白的声音就远远传来。
陈奕白人还未进殿,姜夕瑶对着云舒轻轻说道:“陈师弟,你不该上来的。”
云舒轻轻摇了摇头。
陈奕白带着十数刀门的人走进自在殿。
走在前面的,有张君浩,姜朝烈和姜夕然。
三人皆望向跪着的姜夕瑶,神情担忧。
跪着的姜夕瑶瞥见三人,将头埋得低低的。
“事涉姜家,姜家若不到场,这审问终究少了些什么。方才我与刀门几人在外聊了几句,觉得还是得带着姜家的人进来。”陈奕白转而对着姜朝烈说道,“姜兄,说说吧。”
“叶老门主好。”姜朝烈对着主位一礼,“这姜夕瑶是我姜家的人,她偷袭的是我,我们姜家自家的事,我说没事就没事。至于其他,易天龙已死,封霏霖在去开封的路上也已毒发身亡,她与封易两家的事,也就这么算了。这姜夕瑶是我大哥的独女,他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还请叶门主手下留情!”
姜夕瑶听到易天龙和封霏霖死后,紧紧抓着衣裙的手微微松了一些。
她的眼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是有泪光。
她的杀父仇人终于死了,却不是死在她手里,但至少是死了。
“哼。你们刀门是不计较了,可这弟子现在是剑门九天楼弟子,做出的事,皆为损害两门关系,且有辱师门!还有的涉及偷师之过!谁知道她还做了多少?”叶老门主大怒。
张君浩走出,对着主位一礼,道:“叶老门主息怒。在下张家家主张君浩,在下自幼与夕瑶有婚约在身,还请叶老门主手下留情。老门主今日审问一事,主要也是因为夕瑶她破坏两门关系,老门主卖刀门一个薄面,刀门自然是对剑门感激,两门关系定会远胜此前。”
姜夕瑶听到婚约,原先放松了的抓着衣裙的手,突然又抓紧了。
云舒以为姜夕瑶是紧张,他与姜夕瑶还是并排跪着,他轻轻道:“姜师姐,张师兄带着人来了,会没事的。”
姜夕瑶眼里情愫复杂,轻轻点了下头。
“哼。你们刀门倒是想得好,人,我剑门必会还你们。只是这审问,还得继续。”叶老门主不想与刀门的人多说什么,手一挥。
“这……”张君浩还想说话。
劳长老打断了张君浩的话:“还请刀门的诸位在一旁先歇息。”
说完便不理会刀门的人,他对着跪着的两人大声道:“姜夕瑶,陈云舒的九天落剑诀可是你传授的?”
“陈云舒”三字一出,陈奕白身体为之一动,看向另一个跪着的弟子。
“弟子只传了陈师弟下诀,陈师弟天资过人,能斩出剑气,绝对是他自己的造化!”姜夕瑶回道。
“哦?你没有传他下诀,但是这梧桐园的弟子确实斩出了九天剑气!那必是偷师无疑了。”
“长老,弟子没有偷师!这九天剑气实则是未央宫的‘未央剑’!”云舒说道。
“本座还未问你偷师何人,你倒自己招了!”劳长老转而对萧逸说,“这未央宫蓝慕雪本就是出身九天楼,竟将我门内高深剑法泄露出去!萧老长老,您的爱徒,这罪名可不小啊!”
“咳咳咳……这小雪当年独立出去,她在祖师画像面前发过誓,不会泄露剑门机密半分。她创立的未央剑我也看过,与九天落剑诀相似,但绝非我剑门之物。”
“萧逸,这剑法岂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叶老门主手一挥,“唤他上来。”
一个中年人大步走了上来,只是他步伐沉重,气息混沌,看似全无修为。
“石辛?”萧逸看着来人若有所思,微微摇头。
石辛对着主位一礼:“老门主好。”
“石辛,你且说说未央剑的事。”
“是,老门主。正如鄙人那日所说,这未央剑,其实还是我九天楼的九天落剑诀。鄙人对比过未央剑和九天落剑诀,剑招走势多是一样。而九天落剑诀最为重要的上诀,其实蕴含极其复杂的技巧,非一般人能想到。当年蓝慕雪脱离剑门自立门户,不过一年就创下未央剑。这九天落剑诀存于我九天楼几百年,更是经过无数代人的悉心修改,这哪是一个自立门户一年的人能创出的剑诀,更何况当年蓝慕雪不过二十二岁!鄙人当年也曾见识过未央剑,确定与我九天楼的九天落剑诀所记的几乎一样。”
“哼,萧逸,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你那徒儿吗?”叶老门主对着萧逸大声质问。
“咳咳咳……就这些?”萧逸微笑,“老门主啊,你是老了糊涂了还是?你难道不记得当年石辛那些人阻止我剑门与刀门合流的事,后又企图将我九天楼独立出剑门,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萧逸所说,是九天楼的旧事。
当年合流一事,九天楼之人多持反对,其中以石辛一拨人为代表。
合流之事过了几年后,成了九天楼长老的石辛,三十来岁,意气风发,又企图独立九天楼。
后来是萧逸不允,以叛门之罪将石辛一拨作乱的人处置。
不想今日山门竟会不计前嫌,搬出石辛这人来。
“这事一码归一码,且这石师兄早已告诉我山门,当年原是你们九天楼萧家的人妒才,才迫害的他们。只是这石师兄念在同门之谊,一直不肯指认你们九天楼萧家。”劳长老走出说道。
“呵……真是能颠倒是非啊。咳咳咳……那我就就事论事,这石辛早已被我逐出九天楼,一身修为皆废,更何况石辛当年就没有练成九天落剑诀上诀,又哪里还有眼力看得出九天落剑诀与未央剑的区别?对这两套剑法说辞最有力的,还是要我九天楼习成上诀的人!”
“萧老长老说得倒是有依有据,只是这事由来已久,不可能只凭萧老长老几句话就如此了!还需要查个一清二楚!”劳长老不依不饶,“我看萧老长老还是交出雪玉,先由山门查清这些事,再行定夺。”
剑门之人身上皆有玉,是为身份之象征。
门主身上为白龙玉,各楼阁主事长老为雪玉,往下一级的执事长老为白玉,入室弟子为青玉,出色门人为蓝玉,普通门人和内门弟子为墨玉。
劳长老终于说出了今日审判的最终目的,夺权九天楼。
“劳晥谷,你不要欺人太甚!”萧牧大怒。
萧逸的雪玉,以后自然是萧牧的,萧牧又怎么愿意九天楼的雪玉交给山门!
“大胆。萧牧小子,我山门做这些决定,自然是有道理的。”叶老长老一拍桌子。
“咳咳咳……老门主说的什么话。这雪玉在我手里,也有四十来年了,突然要我交出,还真是舍不得。”萧逸说着,当真取下了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