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线索,公输鱼拈着那枚青铜暗器,转身就要走,可刚一抬脚便又停住了。呃,好像忘了点儿什么……
她回头扫了一眼被毁得破乱不堪的后园,目光最终定在了脚下的掌柜身上——掌柜裤子还没提上、双手被细竹缚着、又被点了麻筋儿言不得动不得,躺在一片乱糟糟的葡萄藤下面,两条原本光溜的腿被那些爆裂的葡萄染得青青紫紫,犹如一条半死的泥鳅——嗯,果真是忘了点儿什么。
公输鱼随即一挥手,收回了自己的细竹暗器——没错,就是忘了这个,自己的东西,怎好随便丢了。
至于人家好好的葡萄架是不是被她给毁的,要不要给恢复一下;至于掌柜是不是无故被她戏弄欺负的,要不要帮忙提一下裤子、解一下被点的麻筋儿……不存在。
看着公输鱼完活飞身而去的背影,惨遭凌辱后又被无情抛下的掌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他的眼角处竟是流下了一滴满含欣慰的泪水——薇娘子,我的贞洁,誓死为你保住了……
公输鱼并没有马上离开申记茶肆,而是从后园出来以后又去了一趟前边的店面。
她在后园里与掌柜折腾的这会子时间,人家冬哥儿已经将店面收拾齐整,开始营业待客了。只是因为时间尚早,还没有什么客人前来光顾,当然,公输鱼那种没开门就来等着的除外。
店面里,柳木几案被擦得锃亮,椅靠坐垫摆放规整,杯杯盏盏都泛着柔和而洁净的瓷光。此刻,冬哥儿正拿着白犀麈尾弹扫展架上的灰尘。那轻柔的羽,拂过红木、青瓷、黄玉,将尘扫至空中,给夏日的清晨平添了些许厚度。
冬哥儿面上平和祥静,是不谙俗世的憨实,茶肆之外的万丈红尘皆与之无关。
忽地,他手里正在摆动的白犀麈尾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了了。他沿着手柄往上瞧,便瞧见了那只按在白犀麈尾上的手,以及手后面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嘿嘿,冬哥儿,好生勤快呀。瞧这地板让你擦得,都能当铜镜照啦!”
冬哥儿一愣,“咦?客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哦对了,我家掌柜说他不在……”
“哦,你家掌柜说他不在呀?”公输鱼重复了一遍这句憨实怔愣中颇含高深哲理的话,点点头,说,“那好,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客是要买花生酥吗?”
“呵,你这小堂腿子,时刻不忘兜生意,倒是比你家掌柜还要在乎买卖呢。感觉,你比他更像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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