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中的织机,是时下最先进的踏板织机,综片的开合是有踏板控制的。
综片就是控制经线的木片,综片牵引着经线张开,才方便纺织女工将梭子引纬线从中穿过。
待纬线穿过之后,再用压纬杆将纬线压紧,如此,重复成千上万次才能织出布来,且织出的还是最寻常的平纹素色布。
若想要织出花纹,需要女工们花费不少工夫。
先要根据图样,确定不同颜色的线,应该分别压几缕,哪一种在上边,哪一种在下面,全都得熟记心间,在织布的过程之中,更是半点神也走不得,否则错一步便步步错,且在那当下是很难发现错处的,等察觉出了错的时候,已难以挽回补救。
那被赵长茹推到机关大师跟前的女工,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个儿的畅想,“若是这织机能记住花纹的样式,用不着咱们费脑子地死记,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一旁的女工闻言,笑着打趣道:“这再好的织机,也不过死物一件,还能生出个脑子不成?”
另一人哈哈笑起来,“指不准薛先生真能让织机长脑子呢!”
那最先开口的女工,登时红了脸,“我也就是想,想又不犯罪,赵掌柜说了,能提出新点子的,若是能助薛先生改良织机,也有赏钱能拿呢。”
“你这哪里是助薛先生,你这是为难薛先生呢!”
有了第一个说出想法的女工,别的女工也一一向机关大师提出需求。
可机关大师对她们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摆弄着织机的各个零部件,眉头紧锁着,似乎对如何改进织机毫无头绪。
女工们见状,面面相觑,想着莫不是她们提出的要求太难实现,才让机关大师这般一筹莫展。
那说是想要织机记住图样的女工,讪讪然地摆了摆手,“薛先生,我也是随口一说,你不必为难。”
机关大师对她的劝慰毫无反应,只聚精会神地研究着织机的构造。
旁的女工见他不为所动,当他是怕丢了脸面,便也跟着劝道:
“是呀!薛先生,你只管拣个能落到实处的,像她那般异想天开的点子,你何必去理她。”
“薛先生,你的本事,咱们虽然没见过,也知道是极厉害的……”
机关大师只觉她们聒噪,好似一群蚊蝇在耳边盘旋,忍无可忍地怒斥道:
“闭嘴!”
女工们当即缄口不言,退到一旁。
机关大师头也不抬,仍旧只专注于自个儿手上的事。
半晌,待那一整台织机,被他完完整整拆解后,他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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