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戎柠比沈今安漂亮
黎明破晓，太阳跃出灰蒙蒙的海平线，接着远处山巅，碰撞了橘红、柔和了碧蓝。
沈今安迷迷蒙蒙睁开眼，喉咙干的发涩。
安措推开门走进来，伸手量了量她额头的温度，“脑子烧坏了？”
“发烧了？”沈今安记不大清，只隐约闻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随之被一双手接住，不省人事。
“烧的不轻，还是景先生的保镖把你送回来的。”安措应了一声，让她赶紧起床，剧组准备去小镇附近的雪山下取景。
沈今安“哦”了一声，语气有些失落，她还以为……
安措问她：“什么表情？”
“诶哟。”沈今安按了按太阳穴，重新钻进被子里。
安措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她怎么回事。
“头疼？”
沈今安迟疑了几秒，探出头：“……有点。”
“那赶紧起床。”
头疼的沈今安：“……”默了一会，别过脑袋，只当耳旁风。
“动作麻利点，马上就出发了。”安措收拾好今天两场戏要用到的剧本，又准备了一些外出必备品放在包里，提醒她，“今天有两场戏要拍，动作快点还能去片场看看剧本。”
沈今安嚎了一声，突然捂住头，卷着被子撒泼打滚。
安措瞥了一眼，面无表情走过去，掀开她的被子：“别作，演过头了。”
“你怎么知道？”沈今安裹着被子坐起来，瞪着那双又欲又纯的狐狸眼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又露了馅。
安措抿着嘴冷笑，拿了衣服丢给她，说：“猜的。”
“……”沈今安涌到嘴边的话被安措堵了回去，酝酿了一下情绪，眼间梨花带雨，伸出小粉拳夯了夯安措的胳膊肘，央了句讨厌，尾调拖得很长，声音又柔又嗲，听得安措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安措冷着脸：“给你十分钟，再不起床别怪我使用特殊手段。”说完关上门出了房间。
“诶呀，措措~”
沈今安嗲着声音又喊了几声：“措措，你别不理人家嘛~”
“小可爱~”
“小仙女~”
“小傻瓜~”
“……”
安措关上门，抬头视线对上楼梯拐角的人：“景先生，早。”
后者微微颔首，道了句早安，态度不矜不伐。
安措叫住他，觉得有必要道谢。
景砚转身看着她，视线稍低，与之齐平，眉间的淡漠、疏离恰如其分：“安小姐有话要说吗？”
安措不经意受他影响，连带着说话的语调都缓了下来：“景先生，昨天谢谢你送安安回来。”
男人唇角稍霁，道了句客气话便下楼去了，步态轻缓，像不动声色的风，可也沉稳有力。
芝兰玉树，朗月入怀，大抵如此。
安措收回视线，转身推开门：“沈今安。”
“嗯？这不就起了嘛。”沈今安听见怒气，鲤鱼打挺似的从床上弹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套了衣服，眨了眨眼，三分矫揉，七分造作。
“……”
上午九点三十分，沈今安和安措下了车，往片场走。
雪山绵长，积雪终年不化，十几座山峰蜿蜒相对，太阳挂在山巅上，云朵踩着清晨的风姗姗来迟。
沈今安下意识往制片组的位置看，视线下落处，并无那人身影。
“沈今安，今天对手戏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戎柠一下车，便四处搜寻沈今安的身影。
沈今安没有看见那双眼睛，有些心不在焉，回答的随意：“我谢谢您。”
戎柠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有点气急败坏，睨着眼睛“哼”了一声，“你得意什么？我昨天晚上就把台词背熟了。”
沈今安挤出点崇拜的表情：“呀，宝贝，你可太棒了。”说完转身就走。
“……”戎柠愣了几秒，扯开嗓子喊，“刘冲！”
“诶哟我的小祖宗，又、又怎么啦？”
“沈今安她夸我她今天是不是脑子有坑？”
刘冲：？
“哦，对对对，脑子有坑。”
“那你说我和沈今安比谁更漂亮？”戎柠翘着下巴，高傲极了。
漏网之鱼刘冲笑得谄媚，脸上褶子叠在了一起，硬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句话：“沈今安？……算个什么东西，当然是我们家柠柠最漂亮。”
戎柠有点不信他：“真的？”
“千真万确，瞧这小脸肤如凝脂唇若朱丹，别说她沈今安，整个娱乐圈我没见过第二个。”
刘冲苦瓜脸扬着笑，一口气说完，心底叹了口气，这年头，当经纪人难，当好经纪人更难，当祖宗的经纪人难上加难！
“等等，我只跟沈今安比，谁要和那些黄脸婆作比较？她们配吗？”戎柠秀眉紧拧，下巴抬的更高了，她天生就有傲气的资本。
“……不配，”刘冲揩了揩额头的冷汗，试探性的问，“那我重新说？”
“没意思，这样吧，”
刘冲：“？”
戎柠认真想了想，说：“你每天说十遍‘戎柠比沈今安漂亮’。”末了又添上一句，“夸我的时候表情要虔诚，每天要打卡签到，小朱你负责监督他。”
“……”刘冲无言以对，一把老骨头算折在这小祖宗手里了。
“好、好的柠姐。”小助理突然被点到名字，愣了愣，说话嗑颤。
“嗯，走吧。”戎柠心情大好，哼着歌往休息区走。
只有刘冲一人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
小助理迟疑了几秒，打开手机的录像功能：“刘哥，今、今天的打卡签到。”
“……”
沈今安瘫在树旁支的椅子上，抿了口矿泉水，观摩景砚和戎柠的对手戏，两腿交错搭着前面纸箱子，稍一用力，椅子的两条前腿便凌空翘了起来，穿了条运动裤，脚踝莹白细腻，随着椅子的摇摆在裤腿间晃荡，好不悠闲，往旁边睨了一眼，嗓音幽凉，“我可都听的见。”
刘冲：“……”
造孽！
安措走过来，看了一眼场上的两人，挨着她坐下：“戎柠今天开窍了？”
“受刺激了。”
安措但笑不语，看了一会又提醒她：“你别总欺负小朋友，谁都知道，新娱戎总是个护妹狂魔。”
沈今安不以为意，哼声：“他还得谢谢我呢。”
“多大的脸哎。”
沈今安笑的一脸无所谓，岔开话题问她执行制片怎么没有到场。
“说曹操曹操就到。”安措笑着打趣，“怎么？打什么主意？”
“就是觉得他可能想见我。”
“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过奖啦，小女子貌美如花勤俭持家，那些个臭男人觊觎很正常的。”
“……”
沈今安眼睛看过去，那人今天穿了雾霾蓝的卫衣和黑色的休闲裤，颜色有些沉闷，可穿在他身上，似乎刚刚好，骨子里的柔和融进了雾霾蓝里，眉眼温柔得不像话。
安措似笑非笑的看她，摇头叹美色误人。
沈今安锤了她一拳，莫名其妙的红了脸，心里似乎燃了一团火，躁得慌。
美色的确误人。
“沈老师，到你了。”
“哦，好。”沈今安放下手里的剧本，找到自己的机位。
“二场五镜一次。”
戎柠饰演的女主在雪山脚下发现一名少女并带回了他们停靠在海岸附近的潜艇。
现在是落落刚苏醒的片段。
“你醒啦？”戎柠走近，到了杯水递给她。
沈今安饰演的落落初到人类世界，环顾周围的环境，眼底藏着防备和疏离，裹着被子缩到墙头，一脸敌意的望着戎柠：“你是谁？”
戎柠把水杯递给她：“先喝口水。”
戎柠喊停：“导演，我刚才手抖了一下。”
陈铭鸿说没事，又让道具组另端了一杯水给她。
化妆师过去帮沈今安整理了一下，场记重新打板，“二场五镜两次。”
“你醒啦？”
“你是谁？这是哪里？”
“先……”台词尚未出口，戎柠猝不及防的被旁边椅子拌住了脚，杯子里的水全泼到了沈今安脸上。
“卡。”陈铭鸿皱眉叫停，“戎柠怎么回事，道具都拿不好，先休息一下，找找状态。”
沈今安下床，接了安措递过来的毛巾擦脸。
“怎么回事？戎柠故意的？”
沈今安叠好毛巾放在折叠椅上：“这要问她了。”想起戎柠刚到片场时说的话，眯了眯眼，一笑了之。
安措叹了口气，总结说她俩之间藏了一段前世今生的孽缘。
前世的债今生来还。
监视器侧面。
“雇主。”阿暖站得有点寂寞，想和自家雇主说话。
景砚轻轻应了一声，问他有什么事。
“雇主，我觉得刚才那个女生故意不给沈小姐喝水。”阿暖摸了摸下巴，凭着多年看国产偶像剧的经验，十分理性的分析，“她想渴死沈小姐。”
“景暖暖。”
“雇主，怎么啦？”十分理性的阿暖薅了薅自己的板寸头，不明所以，雇主从没叫过他的大名，这还是第一次，阿暖有一点点委屈。
景砚沉着声线：“你又多事了。”
“哦。”傻阿暖瞟了一眼他家雇主，心想，雇主没有生气，可以继续说，于是傻白甜阿暖在作死的边缘悄悄试探，“雇主，您可不可以和导演说一下，让阿暖给沈小姐送水喝，沈小姐实在太可怜……”
陈铭鸿：“……”
景砚轻扯唇角，眼里有一瞬的波动，又喊了他的大名。
傻白甜阿暖不敢说话了，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又说：“雇主，您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喊阿暖的大名，很没有气势。”
景砚动了动唇，说可以。
大概休息了十分钟左右，拍摄继续。
戎柠依旧状态百出，沈今安见招拆招，水全洒到了戎柠身上，NG了五六次之后，终于结束了这个片段的拍摄。
戎柠回到车里换了身衣服，气呼呼地跑过来质问她：“沈今安，你刚才躲什么躲？”
沈今安瘫在椅子上，睨了她一眼：“废话，我又不是你。”
戎柠没听明白：“我怎么了？”
“乖，小傻瓜。”
安措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才傻，沈今安，你又侮辱我，”戎柠气得跑回自己的位置，走到一半又转身回来，恶狠狠地朝她说，“沈今安我和你没完！”
“安措，连你也笑话我！”
安措眉目微挑，肩膀轻颤：“抱歉没忍住。”
戎柠小公主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便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