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十年之约

陌秋菀偷偷瞄了一眼麦霖，麦霖眼眸里有几分惊讶，更多的是失落和难过，好像还有一丝丝怒气？

　　她躲闪着，慌乱地说道：“当然，我也很担心你的。”

　　“嗯？”麦霖语气中带着怀疑，想听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陌秋菀抓起水杯喝了两口，企图掩饰一下自己的心虚。

　　“真的，体育生很辛苦的！训练辛苦，还容易受伤，所以担心你！”

　　不等麦霖回话，又补充道：“嗯，就是这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担心你啦。”

　　陌秋菀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怂。

　　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呀，被他的小迷妹围堵在厕所，随口一说不过为了脱身的理由，怎么现在却好像是被老公撞见被人纠缠妻子后，质问妻子的情形。

　　啊呸！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陌秋菀忍不住给自己翻白眼了，净想些有的没的，想象力那么好怎么不去写小说呢。

　　麦霖其实挺好哄的，被陌秋菀三两句担心，明知道她的再三确认的真心并没有那么真，还是很愿意去相信她。

　　他知道，自己会听陌秋菀的建议的，不管她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都会听，还会按她说的去做。

　　换个说法，应该是死心塌地吧。

　　他也知道，即便日后后悔了，他也不会怪罪陌秋菀的。

　　管他呢，此刻的麦霖早就被陌秋菀的担心冲昏头脑了。第一时间给教练发短信过去，简单说明了放弃体育生这条路。

　　麦霖不当体育生的话，高二结束就会退出校篮球队，以后基本上跟比赛无缘了。教练再惋惜也没办法，毕竟他无心于此，只愿他不留遗憾。

　　接下来连续三天都是校庆活动日，校园内开展着各种活动，每天下午都有校友讲座，校庆晚会安排在第二天晚上，也是周四的晚上。

　　那年一中的条件还是很简陋的，没有能容纳全校师生的大礼堂，只有露天舞台。平日里宽敞的篮球场上，正按班级有序地排着队，坐满了三个年级的学生。

　　麦霖悄悄混进25班的队伍里，跟在陌秋菀身后，直到她坐下很久后，才发现麦霖在自己的身后跟了一路。

　　陌秋菀被吓到半分了，十分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你在教室出来我就一直在你身后，你都没有发现吗？”

　　麦霖眯眯眼，嫌晚会有些无聊：“好无聊，人脸都看不清楚，真没意思。”

　　陌秋菀转动着小脑袋，在四周张望了着，很多人都偷偷玩手机、玩游戏呢。

　　转身问麦霖：“那你要不要偷偷玩手机，我帮你打掩护！”

　　“……”

　　麦霖不过想找个机会跟她聊天玩耍，又不是真的无聊。

　　他没想好怎么说，沉默的片刻却被陌秋菀当成是默认了。

　　她转过身去，跟随这晚会的音乐，一左一右地晃动着脑袋。

　　这时，舞台上的人正弹唱着陈奕迅的《十年》，语气平和，像是在讲述自己的经历一般。

　　唱到副歌部分，台下的不少同学正热情地跟着一起唱，陌秋菀就是其中一员。

　　麦霖俯身凑到陌秋菀身后，声听到她细细的歌，小声地跟着唱。

　　他笑了，她唱歌的时候，声音软软的比平时说话还要嗲，听得人骨头都酥酥麻麻的。

　　麦霖轻轻的挪动着凳子，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后，双手撑在陌秋菀的凳子两边，从后面看来，麦霖的动作暧昧极了，像是虚虚地将她抱在怀里。

　　他并无意要吓唬她，就是忍不住想夸她，在她耳边说：“菀菀唱的真好听！”

　　陌秋菀身子本能地哆嗦了一下，侧身准备转头时，碰到麦霖右手的时候，才发现麦霖离自己那么近，有一瞬地发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晚会上老师都不在附近，学生虽然是按要求排队坐着，氛围还挺随意的，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晚会表演上，陌秋菀一下子担心被老师看到，就一下，然后更多就是紧张和害羞了。

　　舞台的灯光比较暗，舞台下的光线很暗，麦霖没看到背光的陌秋菀脸上的神情，继续问她：“菀菀喜欢听Eason的歌吗？”

　　“呃……”陌秋菀还紧绷着，沉浸在紧张和害羞的状态里，不自觉地摇摇头。

　　“那菀菀喜欢谁的歌？”

　　“没有喜欢哪个歌手，随便听的。”

　　她再度摇摇头，把身子移正，不再看麦霖。

　　麦霖又问：“这首歌唱的怎么样？”

　　“还可以呀！”

　　陌秋菀僵着的身子被分散注意力，有一丝放松，“弹吉他的男生好帅！”

　　原来是这样……刚麦霖就听到她夸台上的人好厉害来着，弹吉他而已，有什么难的。

　　麦霖已经默默地将学吉他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这首歌副歌部分的歌词，唱的好心酸。麦霖突然很想知道，十年之后他和陌秋菀会怎么样。

　　“菀菀，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什么？”现场的声音有点大，陌秋菀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麦霖凑近，贴在她的耳边说：“十年之后，不管我们在哪里，是朋友还是陌生人，回来一中参加百年校庆吧！”

　　麦霖心想：这样的理由，应该不会唐突，刚好十年后，是一中的百年校庆，这样的约定，应该也挺合理的吧。

　　陌秋菀回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弯起眉眼，笑着说好。

　　好乖呀！

　　麦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了，松开撑在她凳子上的手，拿出手机翻了一圈，打发着时间和掩饰。

　　“十年后，就是2021年了，那我们应该也就二十六岁了。”陌秋菀注意到他在看手机，以为他要记录下来，“我也要记下来，到时候说不定你都已经有小孩了！”

　　她畅想着，拿出自己手机写了一条说说，仅麦霖可见的那种。

　　麦霖信誓旦旦地说：“我当然不会忘记的！”我还要带你回来，生孩子的事就说不准了。

　　后面的话他在心里小声说，陌秋菀自然是听不见的。

　　晚会结束后，学校组织学生有序退场，大家都抱着凳子往教室走。

　　校道上有段路没有路灯，路有点黑，人还那么多，麦霖担心陌秋菀会跟人碰到，他掏出自己的用手机，强行塞到她手里说：“菀菀，你帮我拿手机，我帮你拿凳子吧。”

　　陌秋菀拿着他手机愣神了一会儿，就见他左手抱在两张凳子的腿上，走在陌秋菀左边，又解释道：“我怕人太多，会不小心挤掉手机，贵重物品来的。”

　　陌秋菀自然知道他这无力的解释，不过是让手机背个锅而已。低头窃喜，被他这种温柔地喜欢着的感觉真好！

　　（背锅的手机无处哭诉：才不是，我只是个道具，贵重物品正拿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