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酸溜溜
二人来到S市肿瘤医院的马路对面。
沈恺：“你们住这？”
不怪沈恺惊讶，华东一带最有名的肿瘤科就数本市，这周边常年都是乌亚亚来往的病人以及土著老人，在S市，用寸土寸金来形容地，一点也不夸张。
S市中心的老房子贵的可怕，而本市的肿瘤医院在全国那是数一数二的，基本上这附近的老拆迁出租房都被隔成了好几间租给需要长期放疗化疗的病人及家属。
一想到这些，沈恺不禁鼻子一酸，心隐隐作痛：这么明媚的林湛，一直呆在这，天天接触这些病人，日子过的……得多压抑啊。
林湛倒是挺坦然的，还不忘自娱道：“这里房租挺划算，而且有的住就好了，虽然学校能申请宿舍，但是我还是想多陪陪我妈。”
说着，二人走进了巷子，不远处，林湛母亲早早站在单元楼的草坪门口等着了。
一看见林湛，就笑着挥了挥手，“湛湛！”
“妈。”林湛跑过去，把他母亲推进了楼道里，小声说道，“外面有风，别着凉。”
林湛妈嘟了嘟嘴：“这秋老虎正盛呢，你要这么把我裹严实了，我会被人当异类的。”
正说着，沈恺走了过来，他愣了一下。
能看得出病魔让林湛的母亲换上了假发，面色也没那么多的血气，但是阳光下，还是映照的令人动容，明显，林湛长得像母亲，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这是？湛湛的同学？”林湛的母亲微笑着看向沈恺。
沈恺：“阿姨好，我是沈恺。”
林湛：“妈，这是沈抠抠，我..同桌。”
靠，有你这样介绍同桌的吗！沈恺默默飞了个白眼给林湛。
林湛的母亲乐了起来，“我们湛湛就是说话有点得罪人，沈恺你别和他计较。”
林湛：“好了，妈，再站在这，今天都不用去玩了，国庆呢，外面都是人。”
沈恺：“是的，阿姨，LET'SGO！”
林湛妈：“哈哈哈，好，LET'S ~”
林湛笑了笑：“GO！”
三人叫了一辆出租车，林湛的母亲坐副驾驶，他们两个挤在后排。
沈恺轻轻抵了抵林湛的胳膊，问道，“你爸呢？不应该全家一起行动吗？”
“不知道，”林湛低下头看了眼母亲，沉着声音说，“他，从不跟我们一起出去。”
沈恺：“...”
看林湛的表情，似乎不愿意提起他父亲，但是，那天晚上在医院...
没等他细想，出租车已经给他们送到了S市的著名景点--明珠塔。
“湛湛！你看，好高啊！”
林湛的母亲抬着头，惊叹的笑起来，像个孩子。
沈恺：“来，阿姨站好，我给你们俩拍照。”
林湛：“你不一起拍吗？”
沈恺：“你们母子景点到此一游，我一个外人入镜多不好。”
“谁说你是外人的。”林湛抢过沈恺的手机，沈恺一听，莫明嘴角止不住上扬。
林湛沿路拉了个女学生模样的游客，把自己手机递给她，“麻烦帮我们3个拍下照片，可以吗？”
女学生笑了笑，害羞的拿过手机，愉快的答应了，“来，看镜头，321~”
林湛站在中间，左手搭着母亲的肩，右手搭着沈恺，沈恺正看向他，镜头咔嚓。
拍完，林湛走过去，拿回手机对女学生道了谢，沈恺偏头看过去，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林湛又拿出自己的手机，两人开心的交谈了一番，最后，女学生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拉起同伴，冲林湛招招手，走了。
这人，看不出来啊。
沈恺在心里砸了砸嘴，瞬间脑补了1000字有的没的小作文：
为什么那几个女的要找林湛拍照？
是我不够帅还是我太高贵？
不对，还是他们看上林湛了？
我靠，林湛刚才也对他们笑了对不对！
我还看到，在还相机的时候，林湛的手还碰到那个女生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啊啊啊啊！
林湛你个老狗
果然！
到处，沾花惹草！
....
一番自我剖析之下，沈恺俨然把自己成功气到。
“嘿，接下来去哪？”
林湛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会儿才回过神的沈恺，立即一个大白眼：“你是谁？！跟你很熟悉吗？并不是很想搭理你！”
林湛：“……”哈？抠抠犯病？
“怎么了这是？”林湛笑着撸了把沈恺的脑袋。
“别动我发型！”沈恺瞪着他道，“有本事，去祸害刚才那女的啊，在我这动手动脚算什么。”
说完，沈恺还故意啐了一口。
“噗哈哈哈……”林湛瞬间笑出了声，趁着他妈翻照片的工夫，凑到沈恺耳边轻声道，“刚才那女的问我要微信……”
沈恺：“……！”果然！是个妖艳贱货！
林湛勾起嘴角：“不过，我没给。”
“……”
这话，沈恺听了，心里着实满意，开心的差点没绷住，心情就像过山车，动不动直上直下，180度还不带转弯，不过，是真男人就得嘴硬，绝不承认自己的喜怒无常，就林湛这种招蜂引蝶的，作为同桌，也该鞭打一下！
所以，沈恺故作淡定的哦了一个字，看也不看林湛。
沈恺：“阿姨，我网上买了门票，我们进塔里玩吧。”说完，挽起林湛母亲的手，往检票口走去。
林湛：“....”哈？！我做错了什么？
来到塔中间，是透明的玻璃窗，居高临下很清楚的看到塔外整个S市东边的景色。
林湛母亲：“好美啊。”不自觉的，林湛的母亲站在塔的窗户边，往外盯了许久。
“诶，抠抠。”林湛悄悄走到沈恺边，用手轻轻推了推他。
沈恺冷的看了他一眼：“干嘛。”
林湛：“你怎么了，突然生我气了？”
沈恺：“不敢不敢，又没有您人气高，路上抓个小姑娘都可以问你要联系方式。”
“...”林湛听完，瞬间笑了起来，一笑还停不下来。
“我靠，你抽风了？”沈恺感觉，这同桌有毒吧，在人堆里莫名其妙笑什么。
林湛摆了摆手，强行表情管理，“没事没事，我就是没想到啊~沈班草也有嫉妒我的一天。”
沈恺：“你可拉倒！谁要嫉妒你！”
林湛：“那难道不是嫉妒，是...”
沈恺：“什么？”
林湛凑近了用手挡住，在沈恺耳边说道，“酸溜溜。”
沈恺：“...”
瞬间，沈恺尴尬的不行，脸涨的通红，“谁酸了啊！没有的事！”
啊啊啊啊，我并没有啊！！！那只是错觉！！！
就在沈恺一个人杵在人从众里当雕塑的时候，林湛的母亲走了过来，“恺恺，你是不舒服吗？”
沈恺：“啊，没有，阿姨。我...可能饿了。”
林湛听了，在一旁捂着嘴忍笑。过分啊！
林湛母亲：“那我们去吃饭吧，我可很久没吃过外面的餐厅了。”
沈恺：“恩，好的，今天我请客。”
林湛母亲：“不行，不行，你们都是孩子，我是长辈，我来。”
沈恺站到林湛母亲面前，故意鼓着腮帮子说道，“阿姨，我爸妈都给我打钱用不掉呢，吃顿饭而已，这东道主，我是做定了！”
林湛笑道，“妈，你让他当吧。不然，他得跟你急。”
林湛母亲笑了起来，温柔的说道，“好孩子，谢谢你。”
三人来到一家风味十足的西餐厅，坐在了窗户边的卡座。
“阿姨，意大利面、牛排都很好吃，你看下菜单。”说完，沈恺把菜单递给了林湛的母亲。
林湛：“你们先点着，我去趟卫生间，沈恺，你就帮我点一份跟你一样的。”
看着林湛走远，林湛的母亲突然开口道，“恺恺，你应该和我们家湛湛关系很不错吧？”
沈恺突然心跳快了一拍，“还..还好。”
林湛的母亲笑了笑，继续说道，“不，我家湛湛从没把哪个同学带到家里来过，也从没在别人家留宿过，更没有带到我面前过。”
沈恺突然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似的，接不上话，这，他妈妈是什么意思？
林湛的母亲突然激动的落下了眼泪。
哽咽道，“我不希望，湛湛和他爸一样，我希望他能对得起自己，也不辜负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