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怕控制不住
晚间，月凉如水。
林安一如往常，已是半夜时分，她还是一点睡意没有。
她伸手摸向枕头下的手机，想再玩会儿。
可摸了半天，手机好似不翼而飞了，怎么摸都没摸到。
又是一顿摸索……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玩偶的身下找见了。
她刚要抽回手，却被温热的宽厚手掌扣住，磁性的嗓音响起.
“又不睡觉？”
“睡不着嘛。”林安实话实说，“想再玩会儿。”
她甜甜的音色里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过来。”苏嘉奕顺着她的手，拉过林安的胳膊，直接把她拽到了怀里，“不准玩手机，我给你讲故事。”
“……”
林安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谁想到他真的开始讲了起来。
她枕着苏嘉奕的胳膊，头埋在他胸膛前，听着他温柔地讲：“有一年冬天，外面下着大雪，王后坐在敞开的窗边做针线活，一阵寒风卷进几片雪花。王后向窗外望去，一不留神，针刺进了皮肤里，滴落三滴血在雪花上……”
林安听着他像是在背书一样的讲故事，忽然想起了她之前给他讲的只会嗡嗡嗡的小蜜蜂，这么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苏嘉奕说的对，她那根本不叫故事。
对了，林安记得他当时打断了她好几次，她那点报复的心思又冒了出来。
林安从他的怀里抬起头，问道：“你怎么从白雪公主还没出生开始讲起啊？”
“太短的，我讲完你能睡着？”他手掌覆在林安的眼睛上，“闭眼。”
“哦，好。”林安低下头继续听他讲。
……
苏嘉奕轻拍林安，声音轻而缓地讲着：“白雪公主渐渐长大了，长得人见人爱，美丽动人，像王后希望的那样，皮肤像雪一样白，又……”
“那白雪公主，有我好看吗？”林安再次冒出头，眨巴着眼睛，试图在黑暗中与他视线相对。
苏嘉奕顿了一下。
见他不答，林安又缩回去，“好吧，你继续，我闭眼。”
苏嘉奕试图平复因她而起的心跳，但根本无用。
只要她在他身边一刻，心跳从未停止激烈的跳动。
“没有，”他托起她的脸颊，低声说，“你最好看。”
他在幽幽地黑暗中，探寻她的眼，极为认真郑重地夸赞她，让林安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欢喜。
林安此刻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准确形容这种感觉。
不知该说些什么，心底只有一个想法，就是——
她好想亲近他啊。
他似乎有一种洞察人心的能力，正以极其小心翼翼地动作向她靠近。
她没躲，也不想躲。
甚至有些期待。
他的吻落在了林安的额头，而后他抵着刚刚吻她的位置，说了一句话。
——“你再不睡觉，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
周一清晨。
外边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
林安在睡梦中被吵醒，烦躁地滚来滚去。
正打算把头藏进被子里，再眯一会，耳朵倏地被什么捂住了。
她缓缓睁开眼，苏嘉奕近在眼前。
他用手盖住她的耳朵，扭头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来，安抚道:“没事的，再睡会儿。”
虽然雨声连同他的声音都被降低了好几个度，林安仍然把他的话听得很清楚。
他讲话时，温柔至极。
顺着骨骼传过来的声音，音色里自带的磁沉被放大了无数倍，好听的简直要命。
仅仅是与他对视，她都觉得是无比愉悦的事情。
苏嘉奕看她眨巴着小鹿眼，慢慢收回手，弯唇笑了下，“不睡了？”
林安这时早已困意全无，她点了点头。
“我今天要去公司一趟，外边雨大，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了，需要什么我回来带给你，嗯？”
他已经撂挑子快一周了，需要他签的文件已经堆积成山。江论给他打了数不清的电话，更何况周一还有例行董事会，今日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他不去都不行了。
“好。”林安奶声奶气地回。
苏嘉奕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乖。”
随后匆匆做好早餐就出了门。
林安已经跟苏嘉奕一刻不离地呆了整整一周，她才发现，跟他在一起呆的时间越久，她越离不开他。
无时无刻不想跟他在一起，想一直听他温柔地说话，听他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
再这样下去，她很有可能会狠不下心来。
正好苏嘉奕今日不在家，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在他走后，林安就在网上预约挂号了。
网上说手术前得先检查一下，再考虑是人工还是药物。
她也是时候清醒过来了。
……
午后，大雨初晴，空气中泛着泥土的气息，清新又干净。
虽然下了雨，但是温度并没有因此降低多少，还是一如既往地闷热。
林安套上比较宽松的短款衣服，出了门。
街道上水迹未干，林安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只要抬起脚就会带起零星的雨点，不知不觉，她的小腿后面已经被溅起的雨水覆盖大半。
她张开手，在路边拦车。
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一辆计程车，她急忙打开后座车门，“师傅，去缔城医院。”
话音刚落，她右侧的车门突然再次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阴沉冰冷的声音。
“去医院？”
“……”
林安也没想到苏嘉奕会回来的这么快，怎么就正好在楼下看见她，又恰巧听见她说去医院这几个字……
她去医院的理由，就算她不说，他也能猜出一二。
而看他的表情，说话的语气，心里一定是生气的。
也是，拿着他的钱，趁他不在一声不吭地去打他的孩子，换谁都得生气。
她默默地下了车，关上车门，跟司机道了歉，而后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等他接下来的话。
她原以为，他会吼她，会跟她发火，但是他都没有。
他就默不作声地低头注视着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眸里，如今好像隐隐藏着怒气，又好像有一丝伤心或者失望之类的情绪。
林安没法再跟他对视下去，只好低下头。
她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正提着亿豪餐厅的袋子，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到从袋子里隐隐冒出的热气。
他上着班，还想着给她带饭……
一股浓浓的愧疚在她心底蔓延。
她该跟他商量，该提前跟他说自己要做的事，说明自己的缘由，而不是自作主张。
因为这本就是两个人的事。
站了许久，他都不开口。
林安看得出，他在压制自己的脾气。
可他越这样闷着，林安越愧疚。
刚放晴的天空此时突然乌云密布，四周变得越来越阴，黑得吓人。
林安拽着苏嘉奕的衣角，软声说：“先回家吧。”
苏嘉奕敛眸，神色稍动，缓缓吐了一口气，转身便往小区里走。
他的步子大，速度又快，林安只好快步跟上，裤腿也无可避免地被雨水弄湿。
俩人刚行至小区大门，大雨倾盆而下。
林安急忙用手挡住雨，快速往前跑，迎面撞上折回的苏嘉奕。
他快速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头上。
林安感觉身体瞬间被温暖包围，紧接着腾空而起，被他拦腰抱着一路飞奔至单元楼门口。
厚实的外套将她紧紧地包裹住，隔绝了所有的雨声，却没能阻挡住他的喘息声。
直到雨声消失，林安才慢慢从外套里探出头。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打成了绺，水滴沿着侧脸滑至下颚，滴答滴答地落进她裹着的外套里。
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莫名有些欲。
他站着缓了一会儿，紧接着开始往楼上走，根本没打算放她下来。
林安觉得自己爬八楼都感觉很累了，更别说他还抱着她上八楼。
“苏嘉奕……”她扭动着身子，“我自己可以走。”
他停下看了她一眼，林安立马不动了。
知道他不会放她下来，为了不给他增添额外的负担，她只好老实得呆着他怀里，任由他抱着上楼。
苏嘉奕进了门才放下她。
明明他是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人，却拿着干爽的毛巾给她擦头发和身子，根本不顾着自己。
林安刚想说让他也给自己擦擦，还没来得及，他就把她推进浴室，顺带关上了门。
想着他也被雨淋到，需要赶紧清洗。
于是林安快速冲了一下，洗完才发现——
她没拿换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