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好转

“徐医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季瓷想了想还是冷静开口。

　　“我也这么想。”徐川乌依然是翩翩君子状。

　　两人一起在一楼的饮品店坐下来，季瓷要了一杯柠檬水，徐川乌在一边补充道：“柠檬水要常温的。”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季瓷要的柠檬水送上来，她双手摩挲着玻璃杯壁，似乎是要把心里的热气冰掉，闭了闭眼：“徐医生，你是不是要对我说些什么？”

　　徐川乌面容温和：“季小姐，我先向你道歉，602室其实是我的房子。”

　　季瓷微微讶异：“那你为什么不……”说到一半她已经知道原因，徐川乌果然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师，从资料和短短的几次接触就看出来，如果她知道他是自己的邻居，恐怕就不会让他帮自己治疗了。

　　看到季瓷的表情，徐川乌就知道她已经想到了，心里突然有一种微妙的自豪感。

　　季瓷心里有点复杂，徐川乌趁机解释：“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你。希望季小姐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影响治疗。”

　　季瓷眼睛瞄向别处，胡乱应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刚刚自己的确有些过激了。

　　恰好此时服务员将徐川乌点的咖啡送上，气氛才不那么尴尬。

　　季瓷考虑了一下，脸上带着疑似羞愤的表情对徐川乌说：“徐医生，能不能请你不要将我的情况告诉嫣然，她最近心情也不是特别好。”

　　毕竟刚刚她还在“兴师问罪”，这一刻又要人帮忙，季瓷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徐川乌看着季瓷的脸，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季瓷松了口气，就听到徐川乌接着说，“不过你们要长时间住在一起，如果你在这期间发作了，恐怕就瞒不住了。”

　　季瓷点头：“我知道，暂时还是先不告诉她好了。我也会努力控制的。”话是这样说，但两人心里清楚，一旦抑郁症发作，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季瓷有些心不在焉，眼睛瞟到对面一家运动品牌店，一边的橱窗里摆着两个女模特，身上是今年流行的运动套装。

　　季瓷脑海中闪过昨天老爷爷跟自己说的“小丫头，心中有郁结就要疏散。还有你这体质可是有些弱啊。”

　　徐川乌顺着季瓷的目光看过去，微笑出声：“喜欢就去试一下吧！”

　　季瓷垂眸，又喝了口柠檬水：“不是喜欢，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加强一下体质。”

　　徐川乌眼睛里闪过一点惊喜，声音里都带着一丝起伏：“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想加强自己的体质说明开始对生活有了兴趣，是有好转的表现。”

　　季瓷看着眼前似乎比自己情绪波动还大的徐川乌，有些疑惑，徐川乌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恢复自己一贯的表情语气：“季小姐，去试一下吧。”

　　季瓷点头，起身，徐川乌也跟着起身，季瓷惊讶：“徐医生也去？”

　　徐川乌略压低嗓音：“不方便吗？那我就在这里等。”磁性的嗓音听在季瓷耳朵里不知怎么带了一点微不可察的委屈。

　　一时走神，反应过来时一句“不，没有不方便”已经说出口了，抿唇，季瓷心里总是觉得徐川乌是故意的，上次在电话里改预约时间也是，不知道怎地就顺着他的意思走了。

　　季瓷和徐川乌一起走进店里，门口的两名店员一起喊：“欢迎光临。”

　　里面立刻有一名店员迎上来：“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不等季瓷开口，徐川乌率先出声：“橱窗模特身上的两套运动服，麻烦拿一下这位小姐的尺码，谢谢。”

　　眼看着店员明显被徐川乌的外貌和气质迷昏了头，完全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季瓷到嘴边的“一套就好了”愣是没说出来。

　　接过店员先递过来的一套，季瓷道了声谢便去了试衣间，徐川乌在供客人休息的沙发上坐下，隐约听到几个店员在讨论：“好帅呀！”“他女朋友也好漂亮。”“果然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有主的。”“……”

　　听到店员都把他和季瓷当成一对，徐川乌唇角的浅笑更温柔了些，起身，到女鞋区，挑了一款款式与舒适度都很好的运动鞋，递给店员：“麻烦你一会儿推荐给刚刚那位小姐，告诉她这是你们店里做活动送的鞋子，或者让她任选一款，账我会结。”

　　店员脸上露出“我明白”的笑容，又有些不解：“先生为什么不直接把衣服也买下来送给您女朋友呢？”

　　徐川乌笑容温润而坚定：“还没正名，正在努力。”如果他一定要买单，季瓷也拒绝不了，但他大概能猜到季瓷一定会有所察觉然后远离，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季瓷已经从更衣室出来，其实她身材比例好，以前买运动装，只要不是特别挑人的颜色，季瓷都驾驭得了，今天其实也不用试，不过好几年没给自己买过运动装了，还是有些担心自己穿上的效果。

　　季瓷试完照了下镜子，觉得还行，又想起徐川乌还等着，纠结了两秒还是走出来，想着还是让他象征性地看一眼好了。

　　徐川乌眼中划过惊艳，季瓷身材比例刚好，骨肉均匀，不胖也不会太瘦，她身上没有青春女孩身上的活力感，而是一种平静，但又奇异地适合运动装，徐川乌向她微笑：“很好看，很适合你。”

　　季瓷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为什么会觉得脸有点烫？快速转身，拿过店员之前准备的另一套匆忙进了更衣室。

　　相比刚刚那一套日常款，这一套就完全是做运动的时候穿的，短袖短裤，其实季瓷的腿很好看，穿上这一套比刚才那一套效果更明显更显身材，但季瓷出来时皱着眉，表情有些凝重。

　　店员们都在夸好看，徐川乌坐在沙发上，先进入视线的就是一双匀称细白的腿，徐川乌瞬间把视线上移，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与他气质不符的危险，眉心微蹙，还没开口就听到季瓷先出了声：“太短了，请问你们店里有里面搭配的运动紧身裤吗？”

　　店员们可惜地叹息一番，但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生意。

　　徐川乌眉心一松，看来不用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