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蝴蝶的翅膀
何晰与许如淮同时说道，然后同时一愣。
陆夏再次进退维谷。
“不用，我不冷，”陆夏尬笑着拒绝，走到钱朵身边求庇护。
一路上闲聊几句，慢慢也到了学校，陆夏盘算半天如何把她带出来的挂件送给何晰，怎奈许如淮在，且楚晚宁一直凑在何晰身边，都没有机会拿出来。
“夏夏，发什么呆呢，回宿舍啦！”钱朵拉了拉她的衣袖。
陆夏停止踌躇不决，最终半是遗憾半是不满地同何晰与许如淮告别。
“那我们也回去了，”楚晚宁温温柔柔地说:“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是我该谢谢你们帮我。”何晰客套而平静说。
楚晚宁微微一笑，与伍玉转身离去。
陶乐比她们先回来，正在看一部电视剧，不咸不淡朝她们说:“回来啦。”
“嗯，”陆夏边换鞋边应道:“你回来得好早。”
“没什么好玩的就回来了。”
钱朵一回来就扑到床上躺着，林芷晴去阳台接电话。
陆夏从口袋里拿出人偶挂件放在桌上，沉默地坐着。
她本来不打算带过去，可出门那刻鬼使神差地抓去放入衣兜，结果并未送出去。
陶乐瞥一眼，摁着脸上的面膜，幅度很小地说:“没送出去啊？”
“嗯，”陆夏道。
“你今天有点奇怪，”陆夏突然又说:“发生什么事了？”
她表情严肃认真。
陶乐没反应过来，反问道:“你说什么呢？我和平时一样啊。”
“不，”陆夏转过去正视她，说道:“你居然没有刨根问底问我为什么没送出去，刚才我们回来你也没有主动询问今天我们吃了什么，你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除非你有了比八卦还重要的事。”
陶乐一时无语，过渡几秒后忿忿道:“我觉得你在骂我。”
“那没有，不过是基于我俩的关系陈述事实。”
“我没事，出去跟男朋友逛了一圈，吃了特别美味的食物，还放了孔明灯，哪有什么事啊，”陶乐说:“没八卦是因为敷着面膜禁锢了我的嘴而已。”
陆夏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我发誓好吧。”
陆夏观察她几眼，勉为其难选择相信。
“所以你是为什么没送？”陶乐突然有了兴趣。
陆夏深深叹息，眼神哀伤地注视陶乐，道:“我觉得，师兄好像喜欢我。”
出乎意料地，陶乐的口吻透出“这是这样而已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的意思，慢慢悠悠说道:“哦。”
“你怎么这么淡定？”
陶乐喊:“朵朵，告诉咱们夏夏，你意不意外？”
钱朵闷闷的声音传来:“毫不意外。”
这下轮到陆夏糊涂，陶乐好心地解释:“很久以前我们就感觉到了许师兄喜欢你啦，你自己想想看嘛，他那么忙，却有精力教你写报告，搭模型，还时不时约你一起玩，除了你他还这样对待过别人吗？”
“他对你们也不错吧。”陆夏对许如从始至终抱着敬仰的心情，不愿意接受原来早就有人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事实。
“因为是看在你的份上啊。”
“为什么你们不早告诉我？”
“喂，我们说了是你不听好吧？况且我们也不能说得太明显，万一师兄真的是单纯对你好那我们捅破窗户纸岂不是很尴尬。”
陆夏静默半晌，喃喃自语道:“我真是个傻子，这都看不出来。”
她真是个傻子。
读书的时候没看出来，毕业以后参加工作了还以为他对她的好只是单纯的念旧情而已，甚至再次重回大学时代依旧先入为主，无所顾忌地享受许如淮的好意，换得如今艰难的处境。
她尊重他，敬爱他，但是她不喜欢他。
该如何做，才能保持这段友情亦不至于伤害他呢？
陶乐看她的状态非常低落，连忙说道:“老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又不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喜欢就直接拒绝或者慢慢疏远他好了……哎哟你别露一副难过的表情好吗？都是我的错，早知道我就应该跟你多说几次了……”
钱朵一骨碌爬起来，和陶乐一块儿安慰陆夏。
“我们知道你不想伤师兄的心，但是恋爱从来不分先来后到和必须要回应对方的喜欢，谁都没有错，谁也不欠谁，然而总是会有人离场，狠一点或许对师兄会更好。”
林芷晴从阳台回来，看到这一幕犹犹豫豫道:“你们在干嘛？”
钱朵做了一个示意她噤声的手势。
陶乐虽然认识陆夏不到一年，但是一见如故，了解她是个重感情的人，一时之间难以取舍是很正常的事，只担心她若割舍不断，岂不是给自己平添烦恼。
正担心呢，陆夏却一拍桌子，高声说道:“你们说得有道理！我得跟许如淮划清界限，就当我欠他一个人情，以后我一定会还给他的！”
“哎，这就对了，”陶乐如同老母亲一般慈祥地说道，顺手撸一把陆夏的头。
“你干什么？！”
陶乐一愣，恶狠狠道:“许别人摸就不许我摸？白安慰你了，见色忘义！”
陆夏二话不说回摸她。
钱朵一点也没有要劝解这场战争的意思，慢慢悠悠地说:“好了好了，又开始了是吗？早点睡觉行不行！”
次日，郑岚予所在的办公室里。
郑岚予的桌上放着个笔筒，形状是个憨态可掬的大黄猫，正笑着，眼睛弯弯像小月亮，陆夏也常常是这副表情。
何晰不自觉伸手抚摸大黄猫的脸，瓷器的手感冰冰凉凉的，一点也不软。
“你在干嘛呢？”郑岚予突然发问。
何晰猛地抽回手，掩饰道:“这猫挺可爱，是您买的？”
“我哪喜欢这东西，是一个学生送的，”郑岚予一想起那个人就不禁气血翻涌，连忙压下情绪对何晰说:“怎么突然改了设想？”
何晰瞒下真实原因，回答他:“无意中看了一些书，觉得还可以在我原本的理论里加一些东西使其变得更加优化，然后就改了。”
郑岚予点点头，赞扬道:“之前的也很好，不过这份新的更有意思，乍看之下觉得无理，但通过现有的理论又确实说得通，你能有这种独到的眼光真的很厉害，比我年轻的时候更敢想敢做。”
“不过，”郑岚予话锋一转，做出严肃的表情道:“你也太乱来了，区区几十个小时就敢推倒重来，万一赶不上参赛怎么办？！”
何晰很是平静:“不会写不完，就算赶不上也没关系，我去年已经得了一次奖。”
“荣誉不嫌多的呀傻小子！”
何晰抬眼看他，无所谓道:“哦。”
郑岚予忿忿瞪他，嫌弃道:“快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哦，”何晰十分有礼貌地说:“教授再见。”
何晰出门，下楼时碰上匆匆忙忙赶来的李一盛，李一盛叫住他，问道:“何晰，你交报告了吗？”
“交了。”
“……哦，那我先去了。”李一盛愣了愣，但很快掩饰过去。
何晰点头致意，与他擦肩而过。
李一生默默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愈发阴沉与不解。
“我觉得太奇怪了，”苑冉无比疑惑:“我只听说过网卡掉线的，没听说过网卡能丢数据的。”
难得与她意见统一的王臻哀嚎道:“是啊，我存了好几年的照片、电影，全都没了，我想死呜呜呜！”
“知足吧你，”曹宇生无可恋地说:“我保存在云盘里的数据都都没了，那可是我找了好多资料才写出来的表格，我才是想死啊！”
苑冉替他心痛:“哇，你也真够惨的，跟你一比我都觉得我没资格哭诉。”
“小何，你丢了什么？”苑冉凑过去问何晰。
何晰轻飘飘道:“丢了一份报告。”
“哦，报告啊，”苑冉还以为是什么重要是东西――
“啊？报告？！”苑冉瞪大眼睛说:“不会是你的宇宙模型理论吧！”
“嗯。”
“嗯？你怎么这么淡定？你不着急吗？那可是要参赛的呀！”苑冉急得声音走调，何晰却还四平八稳毫不紧张。
何晰淡淡看她，说:“急什么，我写完了。”
“哦，写完了，那就好……”苑冉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平复心情:“难怪你周六会给我打电话，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喊我帮你啊，就这两天重新写一份，肯定通宵了吧？”
“我自己能搞定，就没告诉你。”
“虽然自己你很厉害，但你这么说姐姐我还是有点难过……”
苑冉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说:“李一盛干的吧，全校参赛的一共就你们两个人，不出意外的话他必定输给你，况且他最近还总是针对你，一定是他干的！”
“没有证据，不确定是不是他。”
“哼，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没有能力还指手画脚，仗着自己是组长呼来喝去！”苑冉义愤填膺道:“等着，我帮你找证据，我非要他向你道歉！”
“学姐，你别冲动，”何晰怕她做出过激的事坑到她自己，忙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