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府一共有五十名捕快、六十名差役,这些都是编制的“正役”,而一个正役外出公干,要带两个副役,每个副役又要带上他的“帮闲”和“帮役”,这样算来,一个捕快公干,实际上出去的人接近十个。知府调齐所有捕快,实际上就接近一千人了,这样庞大的队伍搜捕全城,在太平年代非常罕见。
府衙的捕快“正役”比较少,在吏部有备案的官员就更少了,官员都出去带人抓捕、破案去了。这么大的荆州府头头都没了,该怎样运转下去?
孔敏用力一握王励的手,沉声道:“志成,现在可不是你我二人置气的时候,荆州府衙一定要用雷霆之势抓捕刺客,别管什么动静和府衙了!咱们先将态度摆出来,世子毕竟没有受伤,就算没抓着刺客,湘王那也不好过于怪罪咱们府衙。唉!怎么还出了个要命的灭门案,人命案子破不了,非但三年一次的“外察”要落下个“断案不明”的考语,以后会大大影响咱们的仕途,卸任时地方绅士还会骂你我是个糊涂官,会搞得里外不是人!更麻烦的是,这灭门案只怕跟世子或刺杀案有什么牵扯,要不他怎么在这当口还特意指出来!志成!这可关乎你我前途和身家性命,咱们分头行事,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给孔敏一番点拨,王励也觉头大如斗,头顶乌纱帽摇摇欲坠。现在他哪里还能顾忌什么扰民不扰民,政务不政务,摸着脑袋补充道:“还是府尊大人考虑周到,属下以为不但要大搜全城,下面所有州县也要动起来。还有,要对所有捕快班头下“比限”,让他们卯足了劲去办差!力求抓住刺客,这声势也更大一点嘛。”
“就这样,我们这段时间都别回家了,全部住在府衙办案,也好方便督促全府上下,防止他们偷奸耍滑!”
府衙有皂、捕、壮三班衙役。其中站班皂隶在知府升堂时拿水火棍站堂威,打犯人板子,知府坐轿出门他跑前面扛官衔牌、鸣锣开道;壮班民壮,则负责把守衙门、仓库、城门、监狱,巡逻城乡道路,进剿土匪强盗;捕班快手则专管传唤原被告和证人,侦破大小各种案件,缉拿罪犯到案。
捕快平日里掌红吃黑,权力不小,办案有“跑腿钱”、“买放钱”、“酒饭钱”、“宽限钱”等等名目的陋规常例,油水十分丰厚。
青楼楚馆、酒店赌坊,大多和官宦有着关系,而多数平民百姓的营生,并没有官面上的靠山,从三班衙役到六房书吏再到卫所官兵,凡是能沾着官字一点边儿的人,上下嘴皮子一碰白花花的银子就得拱手献上称为常例。
但发生人命重案的时候,就轮到捕快头疼了,规定有三日五日的“比限”,府衙下了“比限”,三日后抓不到真凶,捕快就得挨十板子的打,到第五日还没抓到就升成二十板子,要是运气不好一两个月还没破案,就得足足吃好几百板子,两条腿打的鲜血淋漓,还得一瘸一拐的去查案。
往后的几天,荆州府显得非常的平静,平静得诡异。平静并不代表无事,相反,越是平静,越代表着暴风雨即将来临。
黑云压城城欲催。
表面上看,荆州城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有心人却能发现,城里常年懒散的闲汉,还有一些生面孔,却开始活跃起来。
这些人三五成群,荆州城的各个角落,集市、酒楼、客栈、赌坊、青楼都能看到这些人的身影,他们不闹事,也不引人注意,专往人多的地方凑,还有些人则守在大户人家的门口,遇到杂役、厨子、丫鬟出门采买时,他们就会主动上前套交情、掏钱请客,将这些大户人家的下人当成座上宾,酒肉管够,宴席不愁……
每天都有无数消息汇总,如雪片般飞到永兴屯的雷远手中,雷远和一干心腹手下不停的筛选,调查,有价值的信息汇集起来写在小册子上,无数消息经过反复调查后,能被采用的只有小小的一个纸条,而这张纸条会被誊写四份,挂有消息的四只鸽子一定会在当天日落之前被放飞,直飞武昌锦衣卫千户所。
府衙内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紧张,上到通判,下到杂役,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孔敏和王励这两个府衙的头头,为了保住前途和性命,根本没心思去管别的事情,只管督促他们抓人、破案。他们对所有捕头动用“比限”,督促整个荆州府官差迅速行动起来。
只苦了衙门的刑房司吏和所有捕头们,每天点卯时总是先被臭骂一顿,骂完以后,灰溜溜地领着捕快衙役们上街查访,像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捕头挨了打,挨了骂,满腔怨气总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所以下面捕快曰子也难过了,恶性循环,荆州府进入了严打时期,捕快们脸色铁青的抓刺客,游荡在街面上的青皮混混们倒了血霉,根本不管他们犯没犯事,不问青红皂白,便将他们抓进大牢。荆州府的治安空前良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
被当场擒获的九名刺客,全部关进王府审理所地牢,分开关押起来。
接下来便是审讯了。
这种活儿朱久炎也没干过,没什么经验,辣椒水老虎凳什么的,这些刑法只在电视上看过,根本没实际操作过。但诺大的王宫,从来不缺这样的人才,比如说——刘常刘公公。
关押刺客的牢房有重兵把守,里面光线昏暗,审问犯人这种事通常都不会那么和风细雨。为了达到让犯人招供的目的,审问的手段向来都是激烈且残忍的。
从古至今不知发明了多少五花八门、匪夷所思的刑具,所有刑具的目的,都是为了最大程度地折磨犯人的肉体,从而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
刘常刘公公最大的爱好就是钻研此道,他虽然喜爱钱财,但对折磨犯人的肉体更是兴致勃勃,还能帮世子殿下得到想知道的消息,何乐而不为?
荆州府的林推官(相当于法院院长)在一旁,看着这个笑容满面的胖太监,不寒而栗。
………………………………………………………………………………………………………………
世子府大堂,王妃已经闻讯赶来,抱着朱久炎左看右看,摸了又摸。
确定朱久炎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菩萨保佑!幸亏灵珠子没事,吓死为娘了。”
她转过头去,对坐在左上首地吴高道:“伯父,婉儿可只有这么一个心尖尖,今天有人要杀灵珠子,您一定要帮婉儿护着他呀。婉儿一介妇人,王爷又老是闭关,我现在主意全无,还请伯父主持全局。”
一个精致的茶盏儿被摔得粉碎,坐在右边着的指挥同知吴寿安闻言,怒气冲冲地对吴高道:“大哥,贼人在端礼门外用弩刺杀灵珠子,首领还跑了!湘王府和江阴侯府何曾如此被人如此羞辱过?咱们一定要把他们一个不剩地找出来,千刀万剐,方能泄我们心头之恨!”
吴高沉默半晌才起身道:“二弟、婉儿,现在江阴侯府处境艰难,湘王府的事我不便出面。婉儿你可向本地镇守官施压,叫他们去搜捕贼人,再安排护卫军协助府衙搜捕。同时派人调查荆州所有卫所军备,看有无丢失弩箭军资,查找刺杀世子的弓弩来源。我只能派吴用、吴争二人保护世子安全,江阴侯府不能干预地方政务,望你们体谅。”
吴寿安不知政事,气呼呼道:“大哥,我们乃开国功臣,将门之后!现在都给人欺负到家门口了,你为何还有这诸般顾虑。”
吴高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个二弟还是如此莽撞,瞧不清形势。
对方用的是弓弩,这种手持的弓弩,挟带方便,杀伤力也大,只有军方的正规军团才有统一配备。弓弩受朝廷严格管制,价格高昂,豪门大族都很难弄到几把,很多地方官府都没有配置。
吴高微怒道:“二弟,我最后说一遍,你自己体会!刚才被我们活捉的杀手,留下的弓弩,我已经检查过了,上面有被磨去的钢印,乃军械标志!不管这些杀手是来自什么地方的人,但是这些弓弩,绝对是从军队里流出来的军械!”
吴寿安脸色阴沉,默默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心中想什么。他心里也是没底。杀手持军械暗杀,对方的来头恐怕不小……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
王妃缓缓道:“伯父思虑周全,父亲,您就别让他为难了。吴用和吴争跟随祖父历经生死,实乃百战老卒,定能护佑灵珠子周全。父亲您现在就安排他们进仪卫司贴身保护灵珠子,余下的事,咱们就按伯父交待行事。”
朱久炎旁听良久,发现他们安排妥当,但一点都没有提到马禾,连忙开口道:“娘亲,马禾为我挡箭断臂,请您厚待他。”
王妃点点头:“对对对,幸好你父王派了个忠心的奴婢给你。娘会下谕给马进忠,让他给马禾安排个品级,派人照料好他的伤势,你放心吧。”
吴高插话道:“世子,我年前奉旨征讨过百夷。刚才我观察那些刺客们的装扮语言,他们应是百夷里未开化的深山瑶,深山瑶久居大山,很少与汉人打交道,但异常团结好勇斗狠,世子是否得罪过他们?”
“百夷深山瑶?回大外公的话,今天都是我第一次走出王宫,肯定没有得罪过他们。”朱久炎脱口而出。
吴高思考了一会,说道:“百夷为了维持生计可能受人雇佣,他们根本不知世子身份,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我们只能全力抓到首领,才能找出刺杀主谋。”
王妃只关心儿子的安危,连忙应道:“还是伯父见多识广,只希望早日抓到刺客,好消除对灵珠子的威胁。”
说罢,王妃款款走到朱久炎身边,拉起他的一只小手握在她掌中,一边抚摸,一边叮嘱:“娘的乖灵珠子,这段时间可不能再出王宫一步。娘会安排长史府的教授师傅们给你授课,你每日要学习几个时辰,为娘可要检查你的功课的,切莫只顾嬉戏。”
“禁足?读书?真是流年不利,第一次出门就给人行刺,好容易才化险为夷,还被禁足了?呼,冷静,多读点书也好,熟悉下繁体字和大明的律法等等,方便以后行事。
对了,今天那些刺客差点就杀了我!就算问不出什么,那也要给刘常炮制一番,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还有要开始锻炼身体了,每天除了滑冰之外,要再多锻炼一小时,先从练力气和跑步开始循序渐进,打好基础后再找李天佑习武,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朱久炎恶狠狠地计划着。
……
(被屏蔽了后面一章,我发在这里)
倚香楼是荆州最大、最有名的一家妓院,这家妓院是民营的,而教坊司是官营的,民营妓院和教坊司共同构成了大明红灯区的主体,至于半掩门儿的窑姐暗娼,那是衙门严厉打击的,并不属于合法经营,因此不在其内。
教坊司的优伶娼妓、乐师一旦落籍,便再也不可能变更身份,里面的娼优来源一是母亲为娼,女儿接替;二是犯人家眷被发配,教坊司由于来源有限,而且质量欠佳,所以生意一般。
而民营妓院相对更自由,他们可以从民间吸收大量新鲜血液,因此比教坊司的生意兴隆的多,倚香楼更是荆州妓院行业的龙头,酒楼、嫖、赌三者合一,消费档次高低应有尽有,与时俱进。
天色随着西下的太阳逐渐昏黑,倚香楼的灯光亮了起来,华灯高照下,笙歌盈耳,好不热闹,引得行人流连忘返,让游客个个如醉如痴,不知今夕何年。
自古虽然有宵禁,但朱元璋开国已久,现在是太平年月,除了各个边镇和京城等地严格执行外,其他地方宵禁相对放宽很多,外城就更加不管了,所以妓院等娱乐场所一般都坐落在外城。
倚香楼外商贩们高声叫卖着酒水、熟菜以及各式小吃,几家酒店、客栈更是围绕倚香楼而建,生意颇好。这里可以说是荆州城的一处商业、娱乐中心。
总之,这个地方龙蛇混杂,成员非常复杂。
一辆不起眼的驴车,慢慢驶进一处横巷,由这里往外望去,正是倚香楼的外墙和侧门,内中院落重重。
驴车上两个身着青衫、体态婀娜的女子姗姗而下。这是一主一婢,前边那位美妇人,外罩一身深色连帽斗篷,让人看不到相貌,偶尔漏出的手臂晶莹粉腻,比雨花石还要剔透几分,步态袅袅依依,显得万种风情。
两个女子轻盈地朝侧门移动,这处横巷常年不晒阳光,侧门墙上下阴暗处生满了绿油油的青苔,感觉有点阴森。
那个青衫婢女上前扣住门环咚咚地敲了几声,随即一个护院拉开门探出头来,只见那护院跟她们对答几句,便将那两个女子迎进了门去。
门内庭院深深,后边打通了几进院落,串成了一个长长的院子。一路之上见不到一个客人,旁边庭院回廊九曲,鸟语花香,四下院落别致精巧,不时传出淡淡优雅的琴声。
三人也不相互搭话,穿过几重院落,沿着洁白的小石子铺成的小道,拐过一处小桥,朝倚香楼最深处一幢红色小楼快速走去。
这幢小楼所在庭院,它根本就是一处雅致精美的江南园林,院外处处假山、回廊、鱼池、花草,错落有致,如同仙境一般。
小楼藏于疏朗的花木之中,一阵的娇嗲狐媚之声从楼中传来:“三郎莫急,怜惜着些,莫要真个伤了姐姐她的身子。”
紧接着传出另一个女子低呼声:“三郎,三郎,奴家受不了了。”
“三郎,姐姐她不行了,奴家今天来让你成功访奇,你该怎样赏人家哩!”
接着一把年青爽朗的男声道:“云裳你看,云萝这里可是更加丰丨伟了,看!多么tan……”
“三郎,你真坏,丢下人家不上不下也不管,让人家怪难受的。人家还想要嘛,再换一支”。
然后是咿咿唔唔的喘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三人又缠绵起来。楼里娇喘细细,一时间那荡人心魄的娇吟如丝如缕地从楼里传出来。
“云裳,你们多大了?”
“三郎,今年我们十五了呢。”
“哦,我听说双生子之间是有心灵相通的,不知你们有没有?”
“三郎说的什么?奴家不懂呢……”
“来来来,云裳跟我呆在房里,云萝你站门外别动,我们来做个有趣的试验,哦……嘿嘿”
刚刚走近屋外的三人,只见一个只穿一件贴身内衣的女孩走了出来,她的眼睛里波光流动,手里还提着一双绣花鞋,全身有气无力的靠在门外喘息着。
这香丰色情形直接就吓得那护院和婢子飞快转过身去,但那位妇人却视而不见,她脸色平淡地绕过女孩,快步径直走进楼内。
进了红色小楼只见屋内一行蓝色素裙、衣带飘飘的女子就端着香茗瓜果立在两侧。
那三郎约三十七八,他肌肉健硕,身材坚实有型,臂膀粗壮有力,此时他正把一个跟那门外一模一样相貌的女孩在那里聊天(聊天)。
那妇人此刻根本不顾眼前是什么情形,焦急地对男子说道:“三儿,快帮姐姐找几个可靠的好大夫去救个人。”
那三郎一见到姐姐到来,早就把那少女云裳一把丢在地上,问道:“姐姐你要救什么人?告诉我位置,三儿即刻安排大夫去,你们全都下去!”
摔在地上的云裳,发出一声沉闷的哭腔,她急忙用袖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小嘴拼命喘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地上的衣服也不顾了,半露半遮地跟随侍女们快步离开了小楼。
妇人面色急切,抓住三郎双臂,盯着三郎眼睛沉声道:“姐姐这几年有个相好,叫作吴刚。今日犯了大事了,现在身受重伤,三儿你一定要救他!”
“大事?何事?既然是姐姐的人,三儿必全力相救。”三郎一边穿衣,一边回复着。
那妇人也不避讳,用手捂着嘴抽泣着说道:“今早他来我家身上还带着伤,吓了我一跳。吴刚他一直怒气腾腾地口里念叨着要给妹子报仇雪恨,向我要借五百两银子,我见他悲愤伤心,一心软就借给他了。没想到他是雇人去刺杀湘王世子啊!现在跑回来一身都是伤,满城都在抓他,三儿你能救他吗?”
听完姐姐的讲述,三郎顿时呆住了,中午刺杀湘王世子的人,居然跟姐姐牵制这么深。下午知府孔大人还派人来知会了他,要求荆州所有乡绅协助官府缉拿凶徒,现在可是整个荆州府的黑白两道全在抓那吴刚。
但姐姐为了抚养他长大,在风尘中吃尽了苦头,导致永远生不了孩子,姐弟二人感情深厚无比,姐姐的请求他拒绝不了。
这三郎本名秦三,秦家本来有兄妹三人,但后来父母死于战乱,又遇到灾荒之年,二姐也给活活饿死了。
秦三姐弟二人孤苦无依,姐姐秦氏乞讨或出卖色相抚养年幼的秦三,可谓相依为命。
后来,秦氏更是自愿卖身进入青楼,换钱抚养弟弟长大。秦三自幼头脑灵活,在青楼中练就了一番察言观色、能言善道的本事,陆续认识了一些泼皮无赖。
秦三自此带领一群假冒各种职业的泼皮,专门与各地来荆州做生意的商贾结交。设法套取他们的乡里、姓氏和祖、父名字等私密信息,过后随即伪造他们先人某年某月来荆州时向秦三借贷的字据,然后上门去索债。商人看见这些借据,大多真伪难辨之时。
这时候,秦三团伙的泼皮无赖纷纷出动,有的大言恐吓威胁动武,有的居间游说分析利害,身处异乡的商贾自忖淫威难抗,大多乖乖“还钱”。
商人要是看出破绽不肯就范的,这些恶棍们就一拥而上,将他们关押起来。商人怕死在匪窟里不得申冤,被迫付“债”赎身。
转瞬间这秦三的钱财积累越来越厚,手下势力大涨,往后慢慢分工细密、纪律慢慢严格起来,经营起了赌场、青楼、车行、骡马行,控制了荆州大部分码头干起了走私贸易,还干起了专门受雇行凶械斗,乃至杀人的亡命活计。
经年之后,荆州地面上的城狐社鼠、泼皮无赖都唯秦三马首是瞻,可谓财雄势大。不过秦三经营这些生意,黑白两道都有涉及,虽然有钱有势,也只能算豪霸之流,于那些缙绅阶级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有鉴于此,秦三利用码头水运,耗费无数精力终于搭上了武昌楚王府的线。帮楚王府走私起了私盐勾当,至此,成了楚王府的外部捞钱势力,秦三也就从三儿变成了荆州的秦三爷。
在别人那里他是三爷,但他永远都是姐姐的三儿。
秦三认真盯着夫人眼睛问道:“姐姐你对他动了真心?他对你可好?”
秦氏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吴刚本是有官身的施州卫总旗,但他从不嫌弃姐姐的出身。我们在一起几年了,他待我甚好,还一直不续弦。姐姐在红尘中滚打了这么多年,这招子是不会看错的,他是真心对我,我也不会负他。”
秦三咬着牙说道:“好,我救他!现在风声太紧了,姐姐你就待在这里,哪都别去!我马上就去安排人手,先把那吴刚给转移到这来救治,等风声稍微过去,我再连夜送你们去江陵县乡下躲着。”
走到院外之时,秦三回头环顾了一眼这庞大的基业,叹了口气后,连忙去召集心腹人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