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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心绞痛的毛病

白降眼中粹了几分冷意盯着祝娄静默半晌,他手中始终流转着光华,在空气中像是炸着星光。

  守在长孙迟床边,白降心想若是他年轻时,一定不由分说先和这老怪物干一架不可。

  祝娄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拧眉的样子充满疲惫,说道:“你不必这样,我清醒了。”

  清醒?白降不信。

  “你也打不过我。”

  “……”

  “收了,别让我再说一遍,看着心烦。”祝娄又捏着眉头,脸上不再有暴戾之色。

  “……”

  “我都说了,收了。”祝娄懒得和白降再多说,直接用手覆盖上白降的凌霜。

  他嘶了一声,是凌霜将他指节划破几处细小的伤痕。这一声嘶更多的不是疼痛,而像是惊讶。

  “你,进步不少。看来天帝教你不少。”祝娄说得云淡风轻,眉眼间淡淡的看向长孙迟说完了这句话。

  白降觉得他与祝娄之间,以前的情谊算都是以前,现在没以前多,今日他想没了就没了。

  他是念着二人往日旧情份上,今天才没打起来。

  “想你我二人傲游天地间,自由自在,眨眼好像便过了十多万年之久。”祝娄继续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没想到十万年过去,真是沧海桑田。”

  白降不屑嗤了一声,“往昔早过了。你是你,我便是我。”

  “可惜了,我却还总想着。”

  白降觉得他看错了,祝娄脸上怎么会有伤感。

  祝娄,人间怨念,百鬼怨念,整个就一个怨念集合体。是天地演化的孽障。

  而他是条龙,真龙,开始就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白降看着祝娄,只当是他看错了。

  “我不伤他。我大概知道,大概是我动了杀念,引发了长孙……长孙上仙体内残留的怨气。”祝娄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却还像没说够。

  “你们没想到我也会进玉帝布的这个境界中是不是?”

  白降斗不过祝娄,索性破罐子破摔,白祝娄一眼就不言不语。

  啧,“我不想在他面前生气,你出去。”

  “怎么不是你出去。”白降不服。

  “还有天上几位帝君和几位佛陀?”

  “有又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我可要知道有谁看着我。还有长孙迟是谁,能让玉帝摆出这阵仗。”祝娄摸了摸长孙迟的头发,拿起一缕放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

  “我进来他们控制不了?”祝娄暼了白降一眼。

  不得不说,祝娄猜对大半。因为这个孽障进来,打乱了境界,境界越发向现实偏转。

  “他们堵我不会对你动手?”

  “……”

  “他们认为老怪物除了不定时发疯,还是挺看重你的?”

  “白降,怎么不说话。”

  祝娄一人玩着长孙迟的头发起兴,时不时看白降一眼,没指望他能回答,十万年,太久了,对有些人来说。

  可他不过睡了一觉。

  白降受不了祝娄这番口气,他最见不得祝娄和他谈情谊,若是他有情谊,那他就不是怨气化体。

  他临渊海八十万子民不同意,这些人战死的家人朋友不同意,他也不同意。

  祝娄看着白降推门而出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上仙,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位故人。”

  祝娄说着幻化成幼童在长孙迟身边躺下。

  长孙迟昏迷几日,他便在一旁守了几日,他需吃喝,也无有他事,整日就是同白降拌嘴几句,将人气走,拈着一缕上仙头发玩的尽兴,玩儿累了躺下休息。

  转眼便是半月过去,原本打算几人一同离开金安城的鱼川连在两日前带着一行人浩浩汤汤离金安城远了。

  寒水依旧留在此地,住在苏府之内,此时仙招会各地来人都已经打道回府。

  他之所以留下还是为了苏空青,自从长孙迟重伤归来,他便一人担下鬼卿之事。

  多方查探,也查到苏空青身上,苏府荒宅之内更是蹊跷,如今他已经无法入内,周围业障冲天,内里更是难测。

  长孙迟醒来的时候转身摸到一块软软的物体,睁开眼便看到祝娄。

  这孩子刚刚是贴着他后背在睡?

  “父亲,你醒了。”祝娄看见长孙迟起身问道,想了想又说:“你还不舒服吗?”

  “没有……”他几欲起身,却觉得身子绵软无力,这让人心头一颤的熟悉感……

  果不其然,长孙迟仙法消失了!他试了又试,还是无。

  房间关着门窗,屋内昏暗像是黄昏一般。

  他不再挣扎,重新躺下,盯着上方思索……

  一时间周遭寂静,只剩了长孙迟一声叹息。

  如此看来,当初他仙法莫名消失,是旧疾复发?

  长孙上仙一直知道他有心绞痛的毛病,说实话,身为一个神仙,被病痛折磨,挺丢人的。

  他看过药神,请教过玉帝,与天上诸位与他交好的帝君也一同探讨,最后得道的便是好好养着。

  就连玉帝都体恤他身体抱恙,赐几个山头大的地方让他静养,公务不做,俸禄照拿。

  典型来说就是吃白饭的,他吃得心亏了就跟着荧惑星君看顾星阵,时而下界拿个罪孽。

  “你为什么叹气。”祝娄陪长孙迟躺下,侧脸看着他说。

  长孙迟淡淡一笑,又是轻微一叹,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算了。还要多谢祝公子这几日的照顾。”

  他想起些事,总是喜欢把自己同他人摘干净,瓜葛越少他越自在,这毛病也就偶尔犯那么一次。

  恰巧在祝娄面前,恰巧祝娄又忌讳长孙迟对他冷淡。

  现在无异是戳了祝娄反骨。

  见祝娄半天不说话,长孙迟转头见他神色郁结,黑气集于面庞周围,这景象长孙迟心下一紧。

  他慌忙出声:“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配合着上下左右的探查,发现并无异样。

  其实只是他发现不了,祝娄不说话,长孙迟干着急。

  一股清凉传来,祝娄眨眨眼,被近在咫尺的脸惊了一下。

  长孙迟的额头正贴着他的额头,他记得凡间似乎有个说法。每当家中幼子起热,家中长辈皆已额头试之。

  祝娄复又眨眼几下,盯着长孙迟一直看,上仙额头冰冰凉凉,与他尽在咫尺,闻着又淡雅的清香,又像冷冽的泉水。

  祝娄不自觉便向着长孙迟靠近,他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长孙迟发觉祝娄面色改善,便放心不少。他现在只想再睡一觉,实在是浑身像是被打散了一样,没有一处是愿意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