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一路小跑走远了,连她自己都不大懂自己为什么要跑掉,那里只是有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
也许是那个少年让自己想起了,给她那封信的人,时间已经过去太长了,她也不懂为何为了那封信苦等了半生,可能是她一辈子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真心。
王琳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冷不丁突然被人拉到一边,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虎子哥。
虎子压低了声音说:跟我走。”
他把王琳带到一处隐秘的地方,草长得很高,底下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王琳轻轻扒开草丛,里面设了个简易的陷阱,陷阱下藏着几只灰不溜秋的鸟儿。
虎子三下五除二把鸟儿绑到一起,得意的看看王琳说:“你看我刚刚和你一起准备摘果子时,发现了什么?”
王琳扒开草堆,惊喜的发现两只灰色毛茸茸的小东西怯怯地躲在一旁,“虎子哥,竟然是野兔子,还是两只。”
虎子倒出了黄皮果子,把兔子藏了起来,这上山摘个果子倒是没什么,可是这个年代打了野味让人看见了,又不分给人家吃一口,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段时间本来就是干农活的时间,王琳是因为伤到了脑袋昏睡了两天,可虎子是趁他爹忙的时候偷跑出来的,要是被他爹知道了又要挨一顿打,可若是打点野味回去给他爹沾沾荤腥,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琳看见路边有些刚冒出芽头的野蘑菇,也顺便摘上了一点,想着晚上刚好下点汤头。
她和虎子下山后,两人分开走回家,虎子给了王琳一只野兔,算是正式赔礼道歉的意思。今天收获颇丰,趁着大家伙还没忙完农活,王琳先一步赶回家。
乡间小路也是一块块泥土踩出来的,坑坑洼洼的泥泞的小道混着不知名野花野草的味道,王琳快步地往家赶,迎面碰着一个穿着灰蓝布料的小姑娘。
程水兰看到王琳心里也是一愣,心里涌现出一百个不乐意,凭什么呀自己喜欢的东西她都要抢,自己喜欢的恺子哥被她抢去要当老公,自己想要的工分活计,她也要横插一脚。
看着山脚边的池塘,程水兰目露出凶光横生一计,当下便一把拦住了程琳的去路。
王琳也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也看不上那些为了一点事情便爱争风吃醋的小姑娘,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方嘴巴一撅,瞪了一眼王琳。
王琳也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这个穿着蓝布,嘴角有颗黑痣的女人,不就是那天在后头撺掇虎子,最后让虎子和自己都吃了亏的元凶嘛!
既然人家找上门了,虽然力气小不能和人家斗狠,可是也不能吃亏不是。
“我说嘛,原来是你,难怪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见个人招呼也不打。”程水兰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一个女娃子的挑衅,王琳嘴角扬了一个弧度:“原来是我没礼貌了,我倒是想打招呼,你敢应嘛?”
“怎么不敢应,你个不要脸面的,专爱抢人东西。”程水兰收手叉在胸前,一副乡下女子吵架的派头。
“不要脸骂谁?”
程水兰想也不想回答道:“不要脸骂你,咋啦你有本事打我呀!”
“原来是不要脸的人骂我!”王琳乐呵呵地打趣着。
程水兰听完脸色又青白,知晓自己嘴仗没超过人家,索性开始耍赖,“叫你欺负我,明个我告诉恺子哥,让恺子哥知道退了你家的亲!”
趁着天色有些暗,偷偷摸摸又从兜里掏出些什么东西。
王琳听完脑瓜子哄哄地疼,这乡下人苦喊起来地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响亮。
“呱呱呱”猛得瞧着程水兰手上出现了一只大青蛙,这突如其来的小东西,泥泞的小路有些滑,王琳没注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王琳一副窘迫地样子,程水兰笑得肚子打了颤,“呱呱呱”那只青蛙却不知道何时跳到她自己的脚边,此时她脚底踩到滑溜溜的青蛙,扑通一身落到了水塘里。
夏天热起来扑腾到水里洗个澡倒是很舒服,乡下长大的孩子哪个不会下河抓鱼淘螺丝,可是那是男人们可以光膀子的天堂。
此时程水兰早已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落在水里,湿漉漉的的衣服沾在身上若隐若现的部分,要是真被人看到传出去可不大好听。
孔子他老人家说了一大堆,可唯有一句王琳觉得说得极好,若是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
这女人之间的事情怎么会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索性王琳早已不是脑袋灌了浆糊的白莲花,难不成人家为难你了,你还要屁颠屁颠的赶上去贴人家冷脸,那不是傻是什么。
看着王琳自个背着篓筐哼着小曲回了家,那不管不顾的模样,让程水兰更是气上心头。
原本想要让人落水的计划变成了她自己,这滋味可不怎样,眼瞅着太阳落山,路上的人渐渐多起来,要是遇到几个老爷们看到自己这副摸样,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田间下路那头隐隐走来一个人穿着白衬衫,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程水兰细细打量,可不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脸上漾出红晕。
此时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哪个男人心里没有点英雄梦,到时候自己在哭诉一番,不是水到渠成。她一面想着,一面往塘里扑腾了几下,对着那人嘴里口里大呼:“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