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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7)

“那好吧,我找她去说说。你先进去看戏,等我消息,就是要见你,恐怕也要等到中场休息或散场才有时间。”梁婆婆说。

  “好吧。那你快去。”禅明催着婆婆。

  禅明进场继续看戏,但心里却七上八下,坐立不安,一心想着那要见女儿的事情。

  台上,李亚仙正演着劝和郑元和父亲和儿子的戏,把那一堂观众看得是如痴如醉。边那衙门的一伙人也不断站起鼓掌助兴,特别是那杨知府的夫人,竟然不顾仪表,坐也不坐,居然伏站在那台口边,痴痴地望着台上的金玉凤,那杨知府也摇头晃脑地跟着哼唱。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帷幕布慢慢地收拢,中场休息。

  顷刻间,满场又响起喧闹之声。那些卖茶水、瓜子花生零食的开始满场乱跑。

  禅明知道梁紫玉已去后台了,便不停地张望着,突见坐在前排的刘进忠也站起来向这边张望着,他急忙转过头去,叫住一个卖炒花生的:

  “喂,给我称二两。“

  “好的,我这花生炒得脆香,包你吃了一回想二回,要不来半斤?”那卖花生的说。

  “够了,只要二两。”

  “好的,这就给你称。”

  禅明买了花生,又拿眼看了一下前边,见刘进忠已经坐下,放下心来,剥起了花生。

  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是梁婆婆,她凑着他耳边说:

  “你马上去后台门口的巷子里,她出来见你,我没说是她爸爸要见她,你各人见她看你怎么说。”

  “好,我马上就去。”禅明站起来就往外走。

  戏院后头的巷子里,黑黑的,只有舞台后台门口的一盏灯照着那一片还有些微弱光亮。

  禅明刚走到后台门边,金玉凤就出来了,一身戏装,粉脸微红,出了门来,见站在黑处的禅明便问:

  “是谁要见我?”

  “是我,千秀!”禅明初见女儿,内心激动,喉咙有些哽咽。

  “你!”金玉凤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是我,孙可望。”禅明压低声音地说,他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来,是为了不让女儿花时间辨认他。

  “爸---”金玉凤惊了一声又嘎然而止。

  “对,是我。”孙可望忙接说。

  顷刻间,金玉凤的脸色就变了,冷冷地说道:

  “哦,我还以为是谁呢,故人?你是谁的故人?是我妈的,还是我的?

  “千秀,我-我-“孙可望没想到女儿这般口气。

  “你什么你,我妈妈病重的时候你在哪?我这么多年想爸爸的时候你又在哪?别人都有个家,我的家又在哪?现在我出息了,你就冒出来了,你想做什么?”金玉凤一口气说了她憋了多年话后又接着说道:

  “告诉你,我姓云,不姓孙了。”

  “姓云?”孙可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来那梁婆婆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对,姓云!是那没根没底,在天上到处漂泊的云,和姓孙的没有一点关系。”金玉凤一字一句地说。

  “还有,你也不要再来见我了,我也不会见你的。”说完,金玉凤转身进了后台。

  “姓云?”孙可望还在叨念着。

  看着金玉凤消失的背影,他呆呆地望着那道后门口。

  本来充满激动的心情,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窿。他失望的表情,虽然在戴着面具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随之而来的泪水却再也无法掩饰他痛苦的内心。

  那金玉凤转身进去时,也泪水汪汪往下掉。当时她见着孙可望时,确实不知那人是谁,当听他自己说是爸爸时,她的心中也猛地颤了一下,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爸,但那血脉亲情又马上让一股油燃而起的怒气冲得无踪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腔怨恨。同时,她当时正在角色的情绪当中,沉浸在李亚仙苦难遭遇的那种怨愤之中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刚平静了一些,心中也有些不忍心。正想回去看看,那下半场开演的锣声又响了。

  孙可望正站在黑暗的巷子里伤神之时,梁紫玉突然纵身而来:

  “快走,有人追过来了。”说完推了孙可望一下。

  “这时死巷子,那头不通。”禅明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来时,已经将这巷子观察了一番。

  “上房,你先走我,拿着我的拐杖。”梁紫玉将手中拐杖递了过去。

  “那你呢?”

  “别管我,我自有办法,我的轻功比你好,容易跑脱。”婆婆催着禅明快走。

  “那好,我先走一步。”禅明说完,纵身翻上了房顶,隐没在黑色之中

  原来,追来的人是刘进忠。他进戏院时,四处观望,突见人群中有一个身着身材较高,穿着粗麻蓝色长衫,腰间扎着一圈草绳,如下力长工样的人的身影很熟悉似的,正在想是谁,那人却不见。后来,在戏院中又似乎见到了那人,见那人站着望着台上在鼓掌,他瞥了一眼却不认识,就回身坐下,突然又觉得那人的身形是如此的熟悉,不由又站起身来观望,但那人又已经不见了,他又坐下来。可他总觉得那里不对,突然想起那身形与孙可望有些相象,一个激灵地跳了起来,对身边的钱正豪和邓驹说:

  “快跟我来,有发现。”说完就往戏院外跑去。

  就在他们起身之时,梁紫玉就看见了,孙可望走后,她就坐在他的位子上观看四周。见了几人从前面往后面冲来,知是有状况,就悄悄地梭出来给孙可望报信。

  刘进忠几人在戏院门前问了那门子,说是刚才有人往这后巷子来了,便追了过来。

  巷子里黑黑的,几个人一直冲到头都没有看见有人,正疑惑,突听那邓驹说:

  “从房上跑了,你们看。”那邓驹是跟踪高手,过来一看,见没有人影就到处仔细察看,见一边墙面有脚蹬的印迹一下就明白了。

  刘进忠匆匆地跑过来一看,说道:

  “追!”

  话音刚落,耳边就突感有暗器射来。

  他来不及示警,头一偏,躲过突袭而来的一支暗器。身却响起一声闷哼:

  “哎哟,我遭了。”邓驹已被暗器打中右膀子,入骨三分,痛得他一声厉叫,一看见是一根粗大的铁针,正插在膀子上,尾尖还在颤动着。

  他的叫声刚落,那刘进忠和钱正豪突然右摆左闪,又是两枚铁针射向他们。

  钱正豪本来就手提双刀,立即挥动双手,舞起一片刀光护住前身。刘进忠也抽刀下蹲,将刀在头顶旋转,挡住来袭。

  那邓驹一边捂住膀子,一边往暗器射来的方向望去。

  “在房顶上。”他大声叫着。

  那钱正豪听见邓驹的叫喊,腾身而起,一边用刀光护住全身,一边双脚快速飞蹬墙面,就往房顶升去。刘进忠也用刀尖一插墙面,手一撑脚一踏就借力就往房顶窜去。

  就在两人将上房顶之时,一铺瓦片向着二人飞泄而来,力道之猛,如箭雨一般。钱正豪的刀光击落了大部分迎面而来的瓦片,却有两小块突破刀光,分别击中他的前额和左手背,他“呀”地一声,脚下一软就掉了下来,前额已流出了鲜血。

  刘进忠借刀的反弹之力跃升而来,一只脚刚踏上房檐,那瓦片就象长了眼似的,连续打来。刘进忠双手无器,脚刚落实,还未站稳,就被击中胫骨,一个趔趄就往后倒去,他也是了得,身子刚一后倒,就借势一个后空翻,稳稳站在了地上,那腿胫却已钻心地疼痛起来。

  “是那个龟儿子,有种的你就下来,让我看一看,不敢显像呀,是不是变成耗子了。”刘进忠见一时攻不上房去,就在下面咋呼起来。

  他在底下吼了半天,那房顶就是没有动静。三人侧起耳朵听了一下,听不出什么。那钱正豪也不顾额头正在流血,一挥双刀又攻了上去,这次很顺利,可上了房顶一看,哪里有什么人,一溜房顶望过是一览无余,黑黑的瓦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瓦片还杂乱地摆在那里。

  “跑了,跑了。”

  钱正豪在房顶上气急败坏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