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难忘十年
“等一等，能不能不在我女儿面前用手铐？”吴菲表现很平静，只是提出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被警察抓走。
方妙对同事们点点头，吴菲哭着看向弟弟：“小弟，丫丫拜托你了，帮姐姐好好照顾她！”
“姐！”吴菲弟弟牵起外甥女的小手，想要抬脚跟上去，被方妙挡在身后。
吴妈妈跌坐在地上，爬了两下才爬起来，上前拉扯民警，企图阻止他们带走吴菲。
“我劝你老实待着！你女儿有今天，难道跟你这么多年的教育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我要是你，就金盆洗手再也不上赌桌，自食其力，教养好外孙女，比什么都强！带走！”方妙冰冷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每一句每一个字像冰锥子一样敲击在吴妈妈的心上。
这个家没了吴菲，自然也没了收入。
警笛声响彻整个小村，人们从午睡中醒来，只见吴妈妈瘫坐在地上，想要大声哭诉，张大了嘴巴却怎么也发不声儿。
警车驶出小村，等候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越野摇下车窗，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眸望着警车开走的方向，眸光里有激动，有哀伤，有隐忍，更多的是沧桑。
“老杜？”艾拉紧紧抓紧副驾驶上，自己老公的手。
“没事儿老婆。”杜明拍了拍艾拉的手，告诉她自己没事。
艾拉心疼这个男人，明明才四十出头的人，看上去却上五十岁加。
“吴菲菲已经被抓住了，那些害过小妹的人都将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们可以告慰小妹的在天之灵了。老公，试着放下吧，这样小妹也能早登极乐……”
“嗯，嗯……”哽咽的声音，颤抖的肩膀，无声的隐忍。
谁能想到这个商场上叱咤风云、杀伐果决的男人，想起自己的妹妹竟然会哭。
二十八岁，女人最美好的年纪之一，他的小妹，那个从小被全家捧在手心、集万千宠爱的妹妹——杜欢，生命永远永远定格在了二十八岁。
十年来，每天晚上躺下脑海里出现的都是小妹满是血痕的脸，小妹怀里抱着的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外甥女。整整十年，杜明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那就是不断壮大自己，丰满自己的羽翼，找出当年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和帮凶，将他们绳之以法。
“我没事儿。”杜明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上艾拉担忧的目光。
“老杜～”艾拉很想给杜明一个安慰，话虽出口，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她又何尝不是一样的难过？
她嫁给杜明的时候妹妹杜欢还未出嫁，姑嫂二人一直情同姐妹，杜欢的所有秘密几乎都会告诉艾拉，早知道小妹嫁给她的爱情之后会是这般结局，她这个当嫂子的当初说什么也会拦着。
杜欢喜欢李明远是很早以前的事情，有多喜欢家里除了艾拉谁也不知道，当初杜欢嫁给李明远全家人都不同意，杜欢郁郁寡言，还是艾拉说服杜明，让李明远有了登门杜家的机会。
“都过去了，不想了。明天咱俩去看看小妹吧！”杜明了解自己的妻子，这十年自己每晚被噩梦缠绕睡不好觉，艾拉也一样，被放大的自责压迫。
“好。”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同样的带着苦涩的微笑。
短短一个小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餐厅里用餐的人们丝毫不曾察觉，就在刚刚，公安民警在这里办案，抓获坏人。
穆潇潇还沉浸在吴菲说怀了楚然孩子的那句话里，顾浅拿了东西，见穆潇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潇潇，走吧，咱俩拿东西的时间够长了。”顾浅提醒到，穆潇潇点点头。
吃完东西穆潇潇让吴浩然自己先走，自己把爸爸妈妈送回去，又和顾浅陪俩孩子玩儿了半天。
“妈妈，我好像看见爸爸了！你去送姥姥姥爷的时候，我看见爸爸和陈叔叔往那边闪了。”沐沐小手指着商场一侧的楼梯间，兴奋地对穆潇潇说。
“我也看见了，也有我爸爸！”蕊蕊嘟着小嘴儿，不甘示弱。
“嗯，是看见他们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孩子们要追上去，跑了一段儿就没影儿了。”顾浅淡定地对穆潇潇说。
穆潇潇没什么表情，若不是不想儿子沐沐受影响，她连“爸爸”这个词都不想在沐沐面前提到。
“妈妈，为什么这么久爸爸都来看我们呢？”沐沐觉察出妈妈心情不好，但是又很想知道爸爸为什么不来看自己，一边观察穆潇潇的表情一边小声问道。
穆潇潇面儿上一僵，没想到儿子对楚然的想念这么深，看着儿子有些局促地小脸儿，在心里更加厌恶楚然几分：不来看亲儿子，自然是因为又要当爸爸了呗！
穆潇潇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不等开口，沐沐继续问道。
“妈妈，刚刚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叔叔，是你给我找的新爸爸吗？”沐沐大大的眼睛像极了自己的妈妈，忽闪忽闪地十分灵动，此刻这双漂亮的眼角正盯着穆潇潇。
“我……儿子，妈妈也不知道这个叔叔会不会成为你的新爸爸，现在这个叔叔只是妈妈的一个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你喜不喜欢这个叔叔？”穆潇潇看着儿子那双遗传了自己基因的大眼睛，仔细斟酌着用词。
沐沐的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看看顾浅阿姨又看看蕊蕊，眼神转了一圈儿，闭着嘴巴，摇了摇头。
“阿姨，我也不喜欢这个叔叔做我的爸爸！”蕊蕊稚嫩的声音再次插进来，小手拉起沐沐哥哥，作出一副要和哥哥统一战线的姿态。
“你们两个小鬼！太调皮了！”顾浅伸出手指，挠了挠蕊蕊，又挠沐沐，孩子的嬉笑声化解了穆潇潇的尴尬，也让孩子们的谈话终止了。
她和穆潇潇心照不宣，这样的话题还会继续从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在还没有想明白如何不敷衍孩子之前，转移注意力是最好的办法。
“爸爸，爸爸！”沐沐朝着楼梯转角的地方大喊。
穆潇潇和顾浅俩人都没注意，楚然不知何时返回的，正在楼梯拐角处对沐沐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