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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朝鹤求缘

巍巍云宫下,万丈高空中,焚青雨扒拉着辟珩的胳膊,被辟珩带着御风而行。

  御风这个东西,技术好的和技术不好的差距太大。将将学会御风的言尽书小心翼翼带着她飞,一路虽颠簸了些,总还是舒服的。而落到御风三千年的的辟珩手里,焚青雨从小到大都不曾有过的恐高,此刻,发作了。

  辟珩这是故意在整她。

  焚青雨小时候跟着辟珩到处抢仙丹,整日都在他的风团里混,从来都是很稳当的。看来今日辟珩也对她隐瞒锁仙链被毁真相颇为不满,现在借机报复她。

  焚青雨落地时双腿发软,抱着树干将昨日的早饭吐了个干干净净。辟珩倒是贴心,待她吐完了,他捏着鼻子递给她一竹筒水。

  她将口中的腥臭味涮涮干净,瞟他一眼,“你要报复我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

  辟珩回瞟,反问:“你给我下发笑丹的时候有跟我打过招呼吗?”

  焚青雨想了想,好像从来没有。算她活该,此事翻篇。

  辟珩落在了一片树林当中,焚青雨判断不出是在什么地方,询问:“这里是漠远国?”

  辟珩摇头。

  “这里是朝鹤国。”

  焚青雨不解地望着他。临走前,他们五个仙人围在一起商量事情,将她挤兑在外围,难道这是又给她商量出了别的路?

  辟珩否定了这个猜测:“这事同他们四个无关,尤其是你姑母,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焚青雨更加疑惑了。

  辟珩往北边走了走,他们落在了一座山的近顶处,他远远地往东方望去,解释道:“我想让你去寻一寻朝鹤国那个传国宝物——鱼鹤瓶。”

  焚青雨顺着他的视线远眺,约莫能瞧见银元大点的一座城池。辟珩修了千里眼之术,看到的应该比她繁华富丽地多。

  她道出心中猜测:“你是想让我帮你探一探画驰云和莫千秋在朝鹤究竟是什么目的?”

  辟珩摇头。

  “此事太险,满萧山上下所有仙人都比你合适。”

  焚青雨不解:“那你要我寻那瓶子做什么?带回来看看你修行能不能用得上?”

  辟珩瞥了瞥她:“我修行走的是比你五官都正的正道,我要那瓶子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万一你眼红白鹤知十万年的修为怎么办?”

  辟珩眼神冷漠,焚青雨轻咳一声,收起了脸上的戏谑,辟珩小小地朝她翻了个白眼道:

  “我算来算去,那瓶子或许对你的修行有所助益。”

  焚青雨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问:“我?”

  辟珩点头。

  焚青雨深吸一口气,她做凡人好多年了,那瓶子竟同她的修为有关系?蹊跷了些吧······且白鹤知显然要寻那瓶子来修炼邪术,难不成她这辈子是做邪修的命?

  瞧出了焚青雨的想法,辟珩摇了摇头。

  焚青雨长舒一口气。仙若是不能修,那做个凡人也不错的,去当邪修······属实超过了她对自己未来的规划范围。且看棘沧和墨玉,再加上白应暖和白鹤知——邪修就没一个正常人。

  紧接着,辟珩对他的摇头作出了解释:“我不知道。”

  焚青雨:“······”

  焚青雨吐血。

  “那你还让我去找?”

  辟珩笑道:“对。”

  世间所有的机缘都与诱惑伴生,与危险同住,求机缘者往往一念之差便能翻覆天地。寻求机缘本身就是一件充满挑战的事,是否会沦为邪修,或者沦为邪修之后是否真的做一个为祸天下的恶者,都在求缘者自身。

  “运珠既然亮了,便说明你这辈子当真是有可能遇上玄妙机缘的。万物生灵的命格仙家都算的出,但你属实特殊了些,我算了许多年也未曾算出。”

  但那运珠发光之后,辟珩推算多日,隐约察觉到焚青雨的机缘或许与朝鹤王都有关。而朝鹤王都又恰有鱼鹤瓶这么个奇了八怪的神秘物件,属实很符合机缘关窍的特征。

  焚青雨骑马赶往朝鹤王都,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辟珩的最后一句话:

  “朝鹤王都中定然凶险,但你自己的机缘,要不要,在你。”

  她自然是要的。

  她表面上虽从未将修行放在心上,却固执了许多年都不愿信自己同仙家真的无缘。

  辟珩仍旧未给她准备户籍,她此番入朝鹤王都又是故技重施,敲晕了一位王都官家小姐的婢女,冒充代之。一回生,二回熟,焚青雨轻而易举便回到了朝鹤王都。

  然而进入王都之后,焚青雨却陷入了迷茫。

  上一遭她潜入朝鹤王都是为了找小迪,方向明确,入城便直奔文王府。但这一遭,鱼鹤瓶是个什么模样,从何处下手,她一概不知。莫千秋身为朝鹤女君,她找了二十来年都未寻到的东西,一个平头百姓要如何去寻?

  真真头大。

  朝鹤王都,车水马龙,市集喧闹,手艺人和小商贩聚集扎推,逛街的男女老少满面红光,一个个笑容从脸上往外扩散着。

  鱼鹤瓶,顾名思义,应当是个瓶子,但它是个雕了鱼纹的鹤颈瓶,还是个雕了鱼和鹤的瓶,它约莫该有多大,若要运用它的威力该如何做······

  正想的入神,身后忽有一根雕花木拐杖搭在了焚青雨肩上。她一惊,回头看去——

  是个年迈的老妇,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黄斑。搭在焚青雨肩上的木拐杖半朽不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老人家,有事吗?”

  老妇浑浊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晌,伸出一双皱巴巴的手握住了焚青雨的胳膊,将焚青雨拉的近了些。

  老妇的指骨已经扭曲变形,无名指和小指弯着成了一个折,想来是被类风湿困扰多年。焚青雨将老妇往边上带了带,不让来往的路人碰到她。她将耳朵靠近老妇,老妇身后有一捆不算轻的木柴,应当是要向她求助。

  然而那老妇浑浊不清的口齿却开口问她——

  “你那毒,竟然解了?是辟珩掌门?”

  焚青雨长吸一口气,又是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