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
两人回到小区的时候才八九点，案子告一段落心情也比较轻松，除了知道胡希的“神”份——这让吕里牺心里有点无可言说，特别是从地府回来之后，他对胡希的感觉愈加清晰明朗。我才不管你是神是鬼呢，吕里牺跟在胡希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嗯？”吕里牺看了一眼停下脚步转过来望着他的胡希，“好，我跟他讲，什么时候？”
“怎么了？”胡希见他挂了电话问道。
“宋杰说……想让你明天去一趟白云鉴。”吕里牺看着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他们应该不知道。”
“嗯，我没跟他们打过照面，见见也可以。”胡希说着进了电梯，吕里牺也跟了进去。
“那就明天跟我一起，去了再说吧。”吕里牺说，“对了，最近怎么都没见过任玖？大三有这么忙吗？”
胡希：“你早出晚归的，怎么见得到。”
“叮～”电梯门一开，两人走出来一看，任玖正在掏钥匙开门。
“小崽子，刚刚提到你你就出现了。”吕里牺趁着心情愉快，找着空占任玖的便宜，却看到她似乎有一点慌张，嗯？吕里牺心里一疑。
“啊……今天你们这么早？事情都办完了？”任玖显得有些沉闷，平常吕里牺这么称呼她，她早就上手揍了，今天似乎躲避着他俩的目光，钥匙对了两次才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吕里牺一脸疑惑地回头看了胡希一眼，看见胡希眼神沉沉地看着任玖的方向，见吕里牺转头过来了，才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也走了进去。
吕里牺带着疑问进了家门，任玖正在冰箱那里拿饮料，他走到吧台那里看着她，见任玖没有要理他的意思，就冲她挥了挥手：“诶，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没有啊，挺好的。”任玖拿着果汁绕过吕里牺低着头进了房间。
吕里牺奇怪地走到胡希身边坐了下来：“你说她怎么了？这可不像她。”
胡希笑了一下，这笑容又浅又敷衍，就好像只是做个表情表示他听到了吕里牺的话。
吕里牺的好心情一下消了个干净，重重地呼了口气，闭上眼朝后面躺去，许久没听见一旁的动静，忍不住睁开眼去看，发现胡希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
“哎，”吕里牺朝胡希靠过去，一本正经地问，“我听老朱说，'惟象无形，窈窈冥冥'，你是两位中的哪一个？”
胡希一愣，眨巴了下眼睛，可能没想到吕里牺这么直接就问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我……”
吕里牺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逗你玩儿呢……”忽然又双手作揖，拖长了语调说道：“拜见青主大人~”
胡希一下窘了，压下他的手：“别胡闹。”他转过头去，末了又轻轻瞟了吕里牺一眼，迟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唔，”吕里牺露出一个狡黠的表情，“其实吧，在忘川边刚晕过去的时候还是有点意识的，恍惚听见有个人叫你……青主大人。”看着胡希呆在那里又补了一句：“哎我跟远古上神住在一起诶，是不是厉害得上天了？”
胡希看着他这傻呵呵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好啦。”吕里牺起身准备去收拾收拾睡觉，他扫了一眼任玖紧闭的房门，在胡希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皱起了眉。
一早起来，吕里牺坚持要骑摩托带胡希去白云鉴，但胡希觉得太过招摇，好不容易才劝动了，却发现自己只有一个头盔，吕里牺朝胡希嘿嘿一笑：“要不……你变一个？”
胡希径直走了过去：“上车。”
吕里牺想嘚瑟没嘚瑟成，活像一只开屏失败的蔫毛儿孔雀，只好耷拉着个头跟着胡希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吕里牺抬手关掉了音乐，咬着手指指背看着胡希问道：“那个……你一直呆在虚无，怎么对人类社会这么清楚？还会开车，你有没有驾照啊？”
胡希笑了一下：“我可以学习，所有的东西，看一眼就会了。”
“噢，”吕里牺恍然大悟，自言自语地说，“那倒是跟我有点像，我自从上次在医院醒来之后也是这样，简直有如神助……”
胡希在一旁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起来，慢慢收了回去。
吕里牺没注意他表情的变化，自己说着说着忽然沉思了起来，他想起那天面具人说送了天冲和灵慧给他，当时情况紧急没空多想，可是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了，接触的每一个案子让身体起的变化原来都是因为这些神陨，算来，他身体里面已经有了三个了。
难道，自己是个装神陨的容器？
这样一想，很多事就说得通了，比如为什么白云鉴找上了他，为什么面具人总是盯着他不放，为什么……胡希会在他身边。
吕里牺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胡希想，这就是你那天说的目的吗？心里不由得疼了起来，吕里牺连忙转过头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难看。
二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就连带胡希进白云鉴吕里牺也是一声不吭。鉴里只看见了陈情和小安，其他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警察哥哥！”小安还是那副乐天活泼的样子，跑上去一把拉住胡希就往里面走，“老大在办公室呢。”吕里牺一头黑线，这熊孩子不会知道自己拉着的是谁的。他心里有些沉重，也不管那么多，独自就上了三楼去了。
经过沙发区的时候，胡希淡淡地看了陈情一眼，眼神柔和得似乎是在看一个相识很久的朋友。陈情一懵，觉得莫名其妙。
小安一把推开宋杰办公室的门，宋杰正双腿搭在桌子上闭眼小憩，被突如其来的门响吓了一跳，一见是小安气就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指着就准备开骂：“你你你……”
小安捂嘴偷笑，往后做了个请进的动作，宋杰骂人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然后看见胡希走了进来。
宋杰顺势说：“你就是胡希吧。”脸上的表情收得那叫一个快。
小安：“……”
胡希微微颔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小安屁颠屁颠地把一旁的单人椅子搬了过来，放到胡希身后，朝宋杰吐了吐舌头就关上门出去了。
“坐。”宋杰指了下椅子，自己先坐了下来，往椅子上一躺，眼睛却一直打量着胡希，“总听他们提起你，今天一见，果然非凡啊，这几次还多谢胡警官帮我照顾那几个家伙呢。”
宋杰这假客气到哪儿都张口就来，胡希却不吃他这一套，只轻轻地回了个“嗯”。
这让宋杰一下不知道该接什么，转了转眼珠，干脆开门见山：“胡警官这般能耐，怕不是一般人吧？”
胡希这次过来，心里知道陈情他们肯定给宋杰说了他的事，他也不愿多谈，答应前来，不过是因为宋杰通过吕里牺邀请，毕竟是吕里牺的上司，他不愿让吕里牺为难罢了，便起身告辞：“我的事不便多说，今日过来权当跟宋鉴长见一面。”说着对宋杰点点头就开门走了出去。
“哎～”宋杰没料到胡希直接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也不等他回答就走了，宋杰也只能嘟囔一句：“这么拽。”然后皱了下眉，继续眯觉去了。
陈情见胡希出来了，奇怪地问道：“这么快就走了？”
胡希停住脚步：“嗯。”
“你不跟吕里牺打声招呼？要我叫他吗？他应该在楼上。”
“你多大了？”胡希问道。
突然被这么一问，陈情不明就里：“啊？”
胡希竟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陈情的头，语气亲切地说：“烛如果知道你在，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