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江湖是座试验场
第三十五章
临山城，户部。
而苓细细翻看着手上的户籍，挥手示意一下，旁边站着的人赶忙弯身后退。
专心翻看着文书，而苓若有所思。
小山村颜氏——颜丰，生于开平二零一年二月二十四，先天痴愚。
父母：双亡，被堂叔收养。
现存亲人：堂哥顔明，不知所踪。
“痴愚？可一点都不像，是另有奇遇吗？”、
而苓咂嘴攒眉，这样一人能在僵尸追杀之下活下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希望你不是那些东西……”
而苓眼神冰冷起来，长城注定崩塌，那些东西在邪气侵蚀之下，本性必将显露！
至于颜丰的堂哥顔明，当初被某位前辈冒充巡守收之为徒，带他离开之后，户部自然不会知道顔明去了哪里，经历什么，所以将其标注为下落不明。
有趣的是，有关颜丰的最近的记录注明，他在临山城过户了一套院子，不知道他从哪来的房契钱财，总不会是捡到的吧？
而苓暗暗记下颜丰家中地址，若有要事，看来可以去此处需找颜丰。
合上那本户籍，而苓转身，面朝书架，伸手想要放回原位。
然而，身后的动静却让她的动作忽而停了下来。
“小李，找找临山城有没有叫炎疯的！”
“什么颜！是炎，和火有关的那个，炎疯，狗日的，那人还专门找这么个奇怪的名字，要不是给足了金子——嘿嘿！”
“看什么看，动作快点！”
“等等，把叫法相似、姓颜什么的也都给带上，免得那人说某办事不利。”
……
而苓竖起耳朵，听着身后话语。
这些事情司空见惯，难以根治。
无非是有人以权谋私，将此处记录文书，当做情报卖给他人，只是这“炎疯”，未免有些太熟悉了，巧合吗？
“莫非他口中那人要找的，是颜丰？”
“找一个人，给足了金子？呵，花费的代价倒是不小，购买情报的人不简单呐……”
而苓心中犹豫不决，考虑要不要直接询问后面那人，但若是问了，必定会直接将她牵扯进去，若是想要获取情报的人盯上了她，又是一些麻烦。
将手上的文书重新打开，而苓整齐、不留痕迹的撕下了有关颜丰记录的那几页，瞧瞧的捏作一团塞入怀中，将文书合上，放回书架，转身便欲离开。
“少，少主好！”
那人看清了而苓的脸，脸上贪婪喜悦的表情瞬间化作惶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少主，我，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
而苓摆摆手，这种事情她不知道管了多少次，却始终难以根治，毕竟她也不是官府中人，不好直接出手。
欲望这东西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放纵之下，形成了这肮脏的潜规则。
“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
而苓懒得搭理，头也不回，撂下一句话后离开。
……
走出官府大门，而苓脚步微微停顿，目光快速扫视四周，寻找着那个可能就在外面，等候关于颜丰情报的那人。
这处街道不算热闹，但仍是人来人往。
不过官府门口不让摆摊，倒是鲜有路人在此停顿。
以前倒是有些乞丐经常在这，希望着某位官员路过，能大发慈悲施舍一笔，不过近来乞丐们似乎都不见了踪影……
而苓一眼便锁定了那位可疑之人，一席黑色长袍，在平民堆里分外显眼，更不用提这货就站在门口一旁，不停地向里头张望。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目光移了过来，一股压迫气势隔空扑面而来。
“该死！”而苓暗骂一声。
二人短暂对视，而苓不留痕迹的把头转向一边，面无表情，当做若无其事的模样迈步离开，心里却翻腾起来。
“那人是谁，如此盛气凌人，竟然能让我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
刹宵望着离开女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他发现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凡人，偶尔遇到拥有武者气息的人，却发现不过是没有服用过金丹，勉强修炼了一些阉割功法而已。
细究之下，他发现这些人都说自己乃江湖中人，修炼了“XX神功”，绰号“XXX”，多么威武霸气，说的刹宵都相信了。
然而他一根手指伸过去试探，那些人无不向后倒飞，口中喷血，连忙跪下将他们修炼的功法交给刹宵，嘴上求饶。
查看了那些“江湖中人”的功法，刹宵发现了蹊跷。
原来，武道功法的内容本来都是模糊，笼统的！
它们是创造者倾尽全力，用文字、书画、甚至雕刻等他人能见识到的实物，将脑海中唯心的修炼方法展现出来，供他人领悟。
每个人，对这些所谓的“修炼方法”的见解、领悟都有不同，一旦因此修炼错误，进入歧途，走火入魔的副作用将是可怕且难以逆转的，于是，一些人起了歪心思。
他们对自己的功法进行“阉割”，把自己的的领悟详细描绘下来，交由一些“试验品”修炼，若是试验品修炼成功，证明他们领悟正确，便可将走火入魔几率降到最低！
而这种“阉割”的功法，没有门槛，虽然在刹宵看来极为鸡肋，但对凡人而言，可谓是真正的神功秘籍了。
换而言之，凡人之间，那侠道热肠，把酒当歌的江湖，不过就是某些小人的试验场罢了！
“这位兄台，符合你要求的人全在这了，不过这价格嘛——”
皮笑肉不笑的凑到跟前，打破了刹宵的思绪。
刹宵回过神，见那女人背影已经走远消失，不禁略有遗憾。
他还有要事走不开，那女人是他到这之后，见到的唯一一个让他感到实力不弱的人，只是却没有武者的气息，莫非是那些人……
……
“少主！”
一处低矮、青瓦搭建的门檐下，邢小天看到而苓过来，抱拳弯身。
“起来吧，邢捕头，相识一场，以后见到我不必多礼！”
而苓看了看门口的拖拽痕迹，没有在意，拍了拍形小天肩膀。
“是，少主！”
邢小天站起身来，受宠若惊，推开了院门，将而苓请进院内。
警惕地向门外张望一下，确保无人察觉之后，自己也跟了进去，将门关上。
……
而苓走进院内，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脚步停顿下来。
接过邢小天从一旁拿出的白布，而苓捂住口鼻，脸色缓解下来，目光移向院子中央——那里，正陈列着两具尸体。
走近之下，而苓看到了熟悉的样貌，眉头皱了起来：“还有一个呢？”
邢小天闻声，立刻作答：“回少主，还有一位死在城外，被野狗叼碎了，这里是徐顺徐领事，和另一位巡守的两具尸身。”
“他们二人，应该是昨晚连夜赶回城中，然后重伤而死，倒在街上，被我们巡逻发现。”
而苓点点头，面色阴沉，“他们带的东西呢？”
形小天指了指一边。
而苓转头看去，那里放着一个麻袋，绳子打了死结，绑住袋口。
从身后抽出匕首，而苓走了过去，划破绳子，漏出了其中模样。
“碎石？”
形小天看到麻袋中的东西，一脸惊愕，想不通这东西有何不同之处，值得巡守司领事为其付出生命。
“呼——”
而苓敏锐的捕捉到麻袋上的痕迹，幽幽地叹了口气，费力的将麻袋翻了过来。
“少主，你……”
邢小天准备上前帮忙，却被而苓阴冷的面色吓退几步，看到而苓不带一丝情绪的目光，浑身如坠冰窟。
“邢捕头，你们办的好事，是拖着麻袋过来的吧，漏掉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