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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奇迹

竞技体育最大的魅力在于,不到比赛结束的那一刻就总有奇迹诞生的可能。

  说实在的,这是一脚并没有什么精度的传球,陈诺只是冲着拜仁的禁区匆匆抡了一脚,甚至都没来得及抬眼看一下队友的跑位,更何况传球地点在中线,即便是刻意为之,除非是大师级别的传球手,一般球员压根无法控制好皮球的落点。

  然而这球的落点却好得出奇,不偏不倚地落在小禁区斜侧的位置,守门员无法出击,防守球员原本都以为比赛大局已定,正松懈地往禁区外走,却不料皮球又坠了过来,赶忙回防,禁区里一下子乱作一团,红牛队的中后卫奥尔班趁乱高高跃起,头球一顶!

  奇迹之所以难以出现,是因为不仅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永不言,还需要百分之一的运气——要换做平时,即便是训练场上,让陈诺与奥尔班再来数次这样长距离的长传头球,恐怕也很难会有这一球这么完美——奥尔班顶得不偏不倚冲死角而去,加上皮球原本的速度,诺伊尔纵使有三头六臂也来不及反应。

  全场一片愕然。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绝杀!伤停补时三分钟,进球的时间在第三分半,红牛队的球员们疯狂地庆祝着这一粒进球,尽管严格意义上这并非绝杀,而是绝平,但那又怎样呢,能在安联球场带走一分,这本身便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队友们肆意庆贺着这个对于年轻的莱比锡红牛来说可以载入史册的一球,而陈诺则在抱着他因为再一次抽筋而疼痛的小腿坐在草坪上,远远望着队友们的肆意庆贺。

  奥尔班很快便想起了给他传球的人还在远方,这个一米九的大个子乐呵呵地朝陈诺跑来,身旁还跟着一帮队友。当诺伊尔将球打出,穆勒拿到皮球时,整座球场内的七万多人都已经认为比赛结束了,唯有陈诺拼到了最后一刻。没有他奋力的抢断也就没有这最后的绝平进球。队友们一把将陈诺拉起,与他击掌或是拍打着他的胸膛表达敬意。

  这一回,总算可以融入这个集体了吧?陈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就说吧,这小子有戏!”朗尼克扶了扶眼镜,得意地冲拜耳洛策说道,“别看他身子骨瘦弱,脸上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表情,但骨子里就像斗牛犬一样,偏要斗到底,这一点我欣赏。”

  远在几千公里的北京央视体育频道转播大厅里,徐指导已经快不能自已了,踢球十年又说球十年,终于看到了所谓的中国球员赛出精神赛出风格的比赛:“这就是中国足球的新风貌!我们需要更多的年轻球员像陈诺一样,发挥出拼搏精神,让中国足球重新走上积极的道路!”

  赛后,陈诺理所当然地成了各方媒体的焦点,不论德国本地的媒体还是中国的媒体或是来自全球其他地方的媒体,全都候在媒体等候区等待着陈诺的出现。如果只是东大王2:2逼平南大王,那只能写一篇普通的战报。但加上了中国球员、初登德甲、替补上场、扭转局面、永不言弃之类的元素,那可以写出整整一个版面的东西。

  一阵闪光灯咔咔作响,陈诺不由得眯起眼睛,余光中是赛尔克回头时那张厌恶又无可奈何的脸。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扑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发香甚至熟悉的体温,陈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曾宝儿一把搂住,温润的双唇贴着他的面庞,这一切就发生在全世界媒体长枪短炮的注视下!

  大概除了曾宝儿自己,没有人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你要是推开我我就去跳楼。”曾宝儿在陈诺犹疑着要与她保持距离时说道。

  陈诺心中一软,毕竟是他睡过的姑娘,他只好缴械投降,笑意盈盈地顺势搂住曾宝儿,就像情侣一样,任那些闪光灯在面前闪烁。

  得了,这下子怕是一个版面都写不下了。

  “谢谢。”在众人散去后,曾宝儿说道。

  “你这是要闹哪一出?”陈诺不解地问道。

  “宣誓主权啊。”

  “主权?”

  “你发现了一块新大陆,眼睁睁地看着上头开采出金矿了,你不要在上头插个旗子的?”

  “我会先衡量一下我有没有这个插旗子的能耐。”陈诺说道。

  曾宝儿扭过头来看着他,没等陈诺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至跟前一顿狂吻,吻完后一抹嘴道:“我有这个能耐么?”

  陈诺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被动的感觉也挺好。”

  这是一个虽然没有胜利但却胜过胜利的夜晚,甚至红牛集团的管理层都发来道贺视频——不要忘了莱比锡红牛只是一支升班马,不要忘了他们的主力阵容不过23岁,客场逼平拜仁意味着他们的未来着实令人期待。

  照例,队友们出门庆祝,这一回他们邀请了陈诺,不过被陈诺一一婉拒,那个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已经向世人宣布要成为他女人的姑娘正在等着他,而这一回,他不必再有负罪感。

  “那么,我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陈诺躺在曾宝儿身旁问道。

  曾宝儿笑着冲他晃了晃手机,上头是国内某门户网站,刊登着刚才他们拥抱的照片:“我们的照片已经世人皆知了,你说我们算什么关系?”

  “请原谅,我只是觉得有一些突然,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擅长谈恋爱,尤其不擅长照顾别人,或许是因为以前我太独立了,照顾的也都是羊崽子,所以我怕......”

  他刚要说下去,双唇却被曾宝儿的双唇给堵住,柔情蜜意从舌尖传来,他正打算拥紧她,她却调皮地挣脱开来:“怕什么怕,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这一回,陈诺没有再像与冷泠时那样,非要较真一下他们之间是何种关系,他终于明白那时冷泠的话才是对的,十八九岁的爱情,实在是太过脆弱了,压根没有资格去谈论天长地久。这观点虽然不符合正义,但却是现实,只要眼前的时光过得开心,也就算不负这最美好的年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