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星海第二十
别人眼里的坏，自己眼里的好。
——杨可宜
老房子的格局好，每个房间都四四方方，不像现在新开发的小区，对空间进行无限制挤压，让人感到逼仄和不适。卧室的窗帘颜色很浅，故而外间但凡有一些丁点的光亮，屋子里都会有明显的感觉。杨可宜的房东邓阿姨心肠好，当初看房时，她就说过：“如果你觉得光线太亮不好睡觉，我可以加安一层遮光布。”
杨可宜笑着摸了摸那粉红色的丝绒窗帘，“不用了邓阿姨，我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按时作息，这样的窗帘正好合适。”
省去一通麻烦，房东自然也没再说什么。
所以，自从搬来了这里，杨可宜几乎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醒，明亮的光线越过浅淡的窗帘径直射入她的眼眸之中，这种情况下，她也是很难再睡回笼觉的。
杨可宜扯了个枕头做靠背，然后半倚在床上，她顺手拿过手机，才注意到有五条微信提醒。她赶紧点开屏幕，发觉这几条微信，全都是曹向阳发来的。
“睡了吗？我们现在到京远鹏家里了。”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半。
“看来是睡着了。”第二条信息是十分钟后发来的。
“京远鹏跟我们聊了聊他家里的情况，我猜，应该跟他告诉你的差不多。”
“他给了我们一个京海的日记本，这个本子是他送妻子去医院后发现的，上边很详细地记录了京海的心理变化过程……”
“日记本要交给马哥带走，我拍了几张照片，但是不能直接发给你，你醒了，给我打电话……”最后这三条信息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来的，界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杨可宜叹了口气，她虽然很想知道日记本上究竟写了什么，但看着消息传送的时间，她还是决定再等上一等。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等你醒了戳我。”
然而，消息刚一发出，界面上就弹出了一条回复，“你家里有早饭吗？我很饿……但什么吃的都没囤。”
杨可宜有点惊诧，立即回复，“我昨晚买了一包土司，冰箱里还有鸡蛋……”
“好，我下来了。”
一看到回复，杨可宜吓得径直从床上弹了起来，她赶紧冲进浴室刷牙洗脸，然而，洗脸巾都还没拧干，清脆的门铃声便倏地响起。
“这……”杨可宜看了一眼浴室镜中的自己，素白的脸，连爽肤水都没有涂上一滴，“管他呢，就这样吧！”
她小跑着去开门，门一开，外头的曹向阳正借着楼梯的起伏拉开个马步，正在锻炼。
他穿着宽松的套头衫，灰色的棉质运动裤，看上去十分休闲，与平常那制服笔挺的模样还真是不太一样。曹向阳见到杨可宜，竟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手叉腰道：“对不起，我说风就是雨，完全忘记你还要洗漱这回事。”
杨可宜抿嘴笑了笑，“曹警官，你可真是精力旺盛，昨天那么晚才回来，睡了可有俩小时？”
“哦，这个不要紧，我们做基层民警的，加班熬夜是常态。再说了，我今天调休，待会儿可以睡个回笼觉，但早饭必须要吃！”曹向阳的笑容有些憨厚，“辛苦杨老师了。”
杨可宜将他让进了屋，“我也刚起床，麻烦你帮我烧个开水，我去烤吐司。”
曹向阳很配合地说了声好，他俩便分头行动起来。
杨可宜将吐司放在烤面包机上，设定好时间，又从冰箱里取出四个鸡蛋，她冲着客厅里烧水的那人道：“曹警官，早上吃煎鸡蛋太油腻，我炒个滑蛋，你看怎么样？”
曹向阳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杨可宜微微一笑，关上厨房门忙活了起来。
杨可宜做饭手艺还可以，关键是速度比较快，等到面包烤好、滑蛋出锅，开水都还没有烧好，于是她又顺手削了两个牛油果，如此一来，早餐的颜色瞬间变得丰富起来。
“曹警官，”杨可宜扒拉着餐柜上的茶杯，“咖啡还是牛奶？”
曹向阳也不客气，“咖啡，谢谢。”
“你待会儿不是还要睡回笼觉吗，喝咖啡不影响？”杨可宜一边撕开挂耳咖啡的滤包，一边道。
曹向阳拉开餐桌椅，看着盘子里的早餐，几乎两眼放光，“不要紧，我大晚上喝浓茶都不会影响睡眠的。”
咖啡冲好了，是很清淡的黑咖啡，杨可宜往自己的杯子里加了牛奶，当她贪婪地喝上一口之后，才觉得自己算是回过了魂。
“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先请我喝的咖啡。”曹向阳忽然微笑道。
杨可宜有些惊讶，半晌才想起当初自己许诺过的事。她轻轻笑了两声，回答道：“我怎么记得是你先请我喝的功能饮料。”
曹向阳微微一愣，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唉……这个可以忽略不计。”
杨可宜又笑，而后言归正题，“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看？”
“我建议，你先把早饭吃了，那个东西……还是要看上几分钟的。”曹向阳的五官本就长得端正，眉眼轮廓又深，他说这几句话时脸上并未带笑，因而平白便添了几分郑重之意。
杨可宜当即心领神会，也没多问，埋头就吃。
吃完饭，曹向阳掏出手机，翻到了那几张京海的日记照片，“你往左滑就行。”
杨可宜点点头，双手接过他的手机，认真地看了起来，曹向阳就坐在她旁边，喝着刚才没有用完的牛奶。
“京海的字写得好漂亮！”这是杨可宜的第一感受。
“他妈妈辞职前是一个语文老师，国学功底很不错，字写得尤其好。昨天我们去京远鹏家，那里有一个专门的书房，里面有满墙的书，还有一张很大的写字台，什么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所以，母亲对京海的培养很上心，也难怪京海那么在意他妈妈的感受。”
“你往下看吧！”曹向阳喝了一口牛奶，说道。
杨可宜嗯了一声，然后随着日记本上字里行间的变化，彻底融入到了京海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