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 绝望与你

经此一事，不知是出于网民们一时兴起的愧疚还是粉丝们真的很有钱，宋忱杳的杂志在发行的第三天冲上了KARMA开年销量榜第一名。

　　KARMA趁热打铁又发了一条宣传微博。

　　@Karma中国V：与你相逢于春光正好时，送你沉梦的一腰春水。[图片][图片][图片]

　　配图是杂志内页。

　　花树下有一条细小溪流，旁边站着粉裙的美人。

　　宋忱杳的死忠又自行在评论区挖了土拨鼠窝。

　　@陈年杏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姐好美啊啊啊啊啊啊啊】

　　@木一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wsl】

　　@沉梦药：【靠，我感觉官博用了我ID的梗/狗头】

　　——@木一口回复@沉梦药：【自信点，去掉我感觉三个字】

　　@忱双成对【u1s1原本我就买了不少了但是，冲着这个文案和图设我感觉我还能再来一百本。】

　　@所有好听的昵称都被刁民取了：【不是粉，粉丝买多了没地儿搁可以送我一本吗/狗头，你宋姐确实美呢】

　　——@忱双成对回复@所有好听的昵称都被刁民取了：【二哈/不行，为了销量着想你必须自己买，一本也是销量哇】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秀粉：【送分不要脸石锤】

　　——@陈年杏子回复@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秀粉：【好奇这位是谁家的披皮黑，对啊我们就是不要啊，您不也没要马】

　　@呈送上来：【那什么，官博菌可以别再透图了吗虽然我也很想早点看到我姐美照但是你再透就没悬念了哇】

　　KARMA挑着回复评论，在这条下面写道：【没关系哒~小ka告诉你还有很多张哒~】

　　@呈送上来：【？？？这意思我姐占了多少张内页啊啧啧啧】

　　中午时分，宋忱杳吃着于童送来的营养餐，看到#宋忱杳颜值#被刷上了热搜。

　　宋忱杳：……

　　这年头真是什么都能上热搜哈。

　　不过经此一事，再加上最近曝光度实在也不低，宋忱杳终于实实在在的红出了圈，而不是之前那个只能在秀圈里糊的小糊咖了。

　　杨勤高兴的合不拢嘴的同时，也有些不太必要的隐忧。

　　但日程表不允许人心存太多忧愁。很快又到了去拍天亮之前的时候。

　　下午的时候，杨勤和于童一起来接她。于童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和化妆品，杨勤便把宋忱杳拉到一边去说话。

　　“你对这次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看法？”

　　宋忱杳手里拿着一个简易包装的糖葫芦——小塑料袋里装着的那种，一根牙签穿两个山楂果子的迷你版，她一边嗦的欢，“什么什么看法？”

　　“我知道这事不是宋总出手摆平的。”

　　宋忱杳不能直说自己多半猜到是林映深办的，虽然不知道他帮自己的原因。

　　跟外人就更没办法解释了。

　　她只觉自己这边还是一团乱麻，便又被强迫着面对新的质问。

　　其实她也不明白啊。

　　“哦，我也不知道是谁。”她认真道。

　　杨勤看着她眨了眨大眼睛。

　　这姑娘，自从摔了一会之后，便越发摸不透了。

　　譬如此刻她根本就分辨不出这是实话还是托辞。

　　+

　　晚间的航班因为有雾延误了。

　　宋忱杳百无聊赖地坐在VIP候机室，小号刷了一会儿微博之后实在耐不住了，对于童说：“童童啊，我出去溜达一会儿。”

　　她实际心理年龄比于童大上不少，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么叫她。

　　晚上的机场没有白天时候那么拥挤，但于童还是不太放心，“还是尽量别，你不知道自己因为几张杂志图红了？”

　　候机室的透明玻璃外头站着几个站姐，见宋忱杳望过去开心地挥了挥手里的相机。

　　宋忱杳也朝她们笑的眯了眼。

　　“我就在附近的店里转转。”

　　她中午吃了那点之后就再没吃过，想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卖沙拉的地方，吃了明天也不会浮肿。不影响拍摄。

　　于童其实拿她也没有办法，这趟杨勤似是完全对这位一夜之间成熟的艺人放了心，便忙着去带别的人了。

　　得到默许之后，宋忱杳站起身来。

　　一个站姐看到她走过来，小声地激动道：“杳杳戴好口罩！”

　　“嗯？”宋忱杳原本已经准备把口罩拿下来，“不是要拍吗？”

　　她以为她们会很高兴。

　　“不是啊，”另一个女生说，“会被别人看到的！”

　　“对对对杳杳只能是我的！”

　　“你滚，明明是我们的！”

　　几个年轻女孩子笑成一团，宋忱杳跟着她们笑，觉得近日来萦绕心头的无奈和莫名的情绪都消散了不少。

　　可能这就是明星的工作模式。

　　她也算是从这几个从未谋面的小姑娘那里，短暂地参到了做偶像的意义。

　　“姐姐你以前没有这么爱笑的。”

　　宋忱杳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上次在房间里杜绫双也是这个口径。

　　“是吗？看来我不酷之后好像不太受欢迎？”

　　她似笑非笑地调侃。

　　“啊啊啊啊啊不不不杳杳你超好看啊我死了！”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小姑娘夸张地捂住了胸口，身体甚至向后倾斜了45度。

　　宋忱杳被她们逗乐了，“所以你们喜欢吗？”她问。

　　虽则她并不觉得立人设是件必要的事，只是想要听一听粉丝的看法。

　　最前的站姐脸上的表情变得很认真，“我们其实能看的出来你前段时间状态不好的。你现在这样我们知道你很开心，就够了啊。你开心我们才开心，和你爱不爱笑都没有关系。”

　　宋忱杳颇有些动容。

　　她忽然之间开始明白，或许从前的宋忱杳也大致并未把粉丝的心情和评价考虑在内。如果听了这样温暖的鼓励，谁还能觉得这世上没有人能证明自己是被爱着的呢。

　　方才戏感十足的那个小姑娘也笑着道，“对啊，我们其实从你的杂志里就能看的出来，你现在越来越好了！加油！”说着对她亮了亮肘弯。

　　一个人是否对自己充满自信，果然是能从各种蛛丝马迹中窥见的啊。

　　哪怕只是看起来就很让人有距离感的时尚大片，她的情绪变化还是能被粉丝看在眼里。

　　她现在也有点相信，世界上最了解偶像的，真的有可能是那些陪伴许久的粉丝，而非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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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边的夜幕在落地窗上被城市的夜灯分割成两种色彩。

　　氤氲在这一方空间里的暧昧气氛令人迷醉，也有些窒息。

　　“哥哥。”林映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人的脸，在几秒钟的功夫里变了又变，最后成了一个模糊的幻影。

　　他下意识要揉眼睛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恰捏在他的陈年疤痕上。

　　他下意识抬头，却正好看到林枕瑶的脸，却分明穿着是宋忱杳的那件不起眼的棉质长袖卫衣。

　　“哥哥。”她说着，艳丽的唇被夜色遮掩了七分颜色，带着某种罪恶的气息，朝他压了过来。

　　扑通，扑通。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事。

　　这不对。

　　呼吸越发急促。

　　像溺水之人好容易抓住一根浮木，却发现案上站着一个人。

　　他蹲下来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林映深抬头，看到了那人的脸。

　　是他自己的脸。

　　猛地，林映深睁开眼睛。

　　是梦。

　　他急促的寻求空气。

　　床边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睡前忘记充了，林映深责备自己。

　　但他自己的手机自出事后就再没关过。

　　他摁亮，凌晨三点。

　　离上班还有很久，他又重新躺下。

　　那晚冲动之下的一个吻，竟然成了他的梦魇。

　　却每每总是搅和着林枕瑶一同出现，他觉得自己离真疯了也不太远。

　　今晚又换了一个梦法。

　　他没有主动，反而是对方索吻，但可怕的是，对面的女人竟然顶着林枕瑶的脸。

　　林映深以手遮面。

　　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该如何派遣这种矛盾。

　　但确实是他做错了。

　　宋忱杳自那晚之后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网上的事本也就没有打算让她知道。

　　算怎么回事呢，原本也就不光彩。

　　只是出于一种病态的补偿心态，他定义此为。

　　宋忱杳应当是猜不到的，那晚上喝成那样，大概率她也不会记得那个吻。

　　否则如果人真的跑上门来质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一梦过后，他分明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可是这证明什么。

　　他根本不知道这是来源于宋忱杳，还是林枕瑶。

　　疯了。

　　清醒状态下不敢承认的事，在深夜里他允许自己罪恶的沉湎一小会儿。

　　此时此刻，他知道，在刚才那个梦里，他是想要宋忱杳的。

　　可是如果对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呢。

　　他有脸说出真相：你其实是个替代品，吗？

　　手指触上那尤带血迹的手机。

　　手机外面裹着的是玻璃壳，在夜里温度降下来的时候也一并降了温。但是手机屏幕却比他的手要温热。

　　他起身点了一支烟。

　　望着窗外。城市是不会沉睡的，如千千万万个为生计奔波的人们。

　　但城市也没有温度，不会陪他在深夜里谈心，就只是能陪着他而已。

　　那声哥哥倒很熟悉。

　　而他却悲哀的发现，梦里那声音是宋忱杳，而非林枕瑶的。他分的很清。

　　是他的大脑已经先进到这样智能化的地步，还是那个人喝醉的时候，真的那么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