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探听

齐衍被自己的这个荒诞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用力地摇摇头，好像要把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怎么可能，大概是什么远房亲戚或者单纯的长得像吧。毕竟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存在两个长相相似的人实在太常见了。要不电视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模仿秀节目，别说是长相，就算是声音都能给你模仿的七七八八。

　　齐衍就这么有点自我安慰的想着，总算找到了一个自己勉强能接受的理由。

　　石正雄倒并没有注意到齐衍的失态，刚拿到卷子的他显然心情大好，双眼放光，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辉煌的高数成绩。

　　看着石正雄的兴奋劲儿，齐衍不禁大摇其头。

　　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现在高兴个什么劲儿。要知道这试卷在手其实是把双刃剑，要是老师没打算大范围重新出题那还好，大体出题思路和方向应该和这份卷子一致，这样的话就算是这张卷子发挥了它的作用。但要是今年高数老师偏偏打算磨练一下自己的出题技巧，准备换个思路和方向，要是还照着这张卷子复习而忽略了其他考点的话，那可就不异于是南辕北辙，想不挂科都难。

　　“正所谓是，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要是手上的线索太少的话，反而可能会被线索误导，最终钻进牛角尖。“

　　齐衍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竟不自觉地又联想到了谷兰学姐的事。

　　齐衍心里果然还是很在意！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趁机调查一下吧。如果谷兰学姐真的曾经在这所学校竞选过学生会，那肯定会有记录才是。”

　　齐衍打定主意，算是有了个目标，心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当面对突发状况手足无措时，一般都会很慌乱。而一旦下定决心去面对的话，就又会充满力量从而冷静下来。

　　齐衍并不打算把自己的计划跟其他人说，哪怕是同宿舍的石正雄和桂正宇。毕竟这只是自己的一个荒诞可笑的猜测。他可不想让别人都觉得他疯了。

　　不过眼前的大事，还是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其他的事还是先往后推推吧。

　　毕竟海报上的女生是不是学姐还不好说，更何况估计9成9都不是。但要是挂科的话，特别是高数这种高学分的主课目挂科，要问自家老爹的那顿板子可不可怕，齐衍可是心知肚明。

　　。。。

　　。。。

　　期中考试，到底还是来了。

　　下午2点，高数考场。

　　考试还没开始，齐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有些紧张的发白，但还是强装着镇静。桂正宇坐在齐衍右手边隔了一个座位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望天。

　　这混蛋竟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齐衍一个白眼翻得老高。

　　从小到大齐衍最讨厌这种人。平时不见他复习，考试前竟然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考完试肯定会跟别人说自己考前没复习没考好，结果却是年级前几。

　　这种人，唯“学婊”二字罢了。

　　气愤之下，齐衍倒是忘了，自己在高中时的所作所为，好像并不比桂正宇高明多少。

　　“叮铃铃铃铃”

　　随着考试铃声响起，齐衍奋笔疾书。

　　“叮铃铃铃铃”

　　随着考试铃声响起，齐衍双手把笔一扔。

　　算是完成了任务！虽然不算太好，但总不至于挂科。

　　齐衍跟着大部队慢慢走出了考场，石正雄走在他旁边。至于桂正宇那小子，竟然开考1小时不到就提前交卷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有些嘲讽地冲齐衍咧嘴一笑。

　　“去哪儿喝点东西去啊，总觉得有点烦，喝点东西压压惊去。”齐衍有点少有的，开始主动邀请起石正雄去喝饮料。

　　谁知石正雄更少有的竟然拒绝了。石正雄摇摇头，有点为难地说道：“老大，不是我不想去，明天还有一门英语要考，我不像你从小英语就好，我还得去背背单词。”

　　齐衍也不恼。他知道石正雄就是这种性子，倒不如说反而是这种性子，更让人觉得可爱。

　　“没事儿没事儿，你去吧。”齐衍挥挥手，看看石正雄好像还是有点左右为难的样子，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真没事儿，赶紧去复习，别挂科了。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喝。”说罢，他怕石正雄还再犹豫，就头也不回地先一步离开了。

　　虽说是要喝点东西，但齐衍也没个具体的目标，就在路上这么闲逛着。走到哪算哪吧。

　　齐衍心里隐隐有点烦乱，也不知道是因为高数考得不算太理想，还是因为桂正宇提前交卷时的嘴脸太过于可恶。就这么一边乱想着，一边漫无目标地走着。

　　良久，齐衍抬头一看，竟然到了宿舍区的小咖啡厅楼下。

　　这正是个好去处，大脑胡思乱想了这么久，早就累了。正好喝杯咖啡去解解乏。

　　现在时间下午的4:15，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咖啡厅里倒是已经有了不少学生坐在里面。现在仍是考试时期，咖啡厅里虽然不像图书馆那么安静，但也不像图书馆那么压抑，还有吃有喝，因此很多学生喜欢在咖啡厅里看书复习。

　　齐衍拿着一个小小的装满咖啡的纸杯，找了个没人的靠窗角落坐下，一口一口地抿着杯里的意式浓缩咖啡，望着窗外发呆。

　　虽然齐衍在开学第一天看到的窗外异象，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但齐衍内心深处仍然有一丝心悸，生怕自己盯着窗外出神的时候又会遇到什么意外。

　　齐衍收回目光，拿出了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来回滑着屏幕。

　　身边三三两两的学生还在小声地说话，也不知是在讨论题目还是什么。

　　“真的假的，简直传说一样还有人信啊哈哈哈。。。”，人群中不知谁出大声说出一句，然后声音又渐渐低下去。

　　原来并不是在讨论题目。不过齐衍被他们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在一边用心地偷偷听着。

　　“千真万确，我听我那老表说起过，绝对有这回事。”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生拍着胸脯保证到。

　　“肯定是校园传说啦，”另一个人哄笑起来，“心理暗示，心理暗示懂不懂？”

　　“去去去，我老表说了，他亲眼所见，一个学渣，就晚上趁着没人的时候去拜了拜，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个人眼光扫过几名同伴，深吸一口气，又说道，“那次期末考试他考了系里总分前十！前十！一个期中考试还没及格的人！”

　　那几人又哄笑起来，可见并没有人真的相信他的话。

　　齐衍听到这，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几人又问道：“那你说，那个东西在哪？你那个老表没去拜拜？你说出个具体的地方来，咱们现在就去拜拜，一起考高分，怎么样？”

　　黑色外套的男生见他们不信自己，有些急了，脸胀得微红，吸口气刚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他们，支吾了一会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半晌，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小声说道：“我老表说之后也去看了，可惜那个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切~你就编吧，又没个证据。”其他人自然是一阵哄笑，然后又聊起了其他事情。

　　齐衍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偷偷听完了隔壁人群的谈话，内心里确是波涛汹涌。

　　没错，这个剧情确实很熟悉。因为就在上个星期，期中考试之前，齐衍从桂正宇口中也听到了同一个词。

　　“校园传说”。

　　虽然齐衍并没有听到那个黑色外套的男生说起具体是什么事情，但从听到的各种片段中依然可以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个东西，拜拜，学渣，系里总分前十。

　　如果所料不错，这个故事，应该就是桂正宇口中所说的，实现愿望的传说。而在桂正宇的故事里面，实现你的愿望的，是石像。

　　又是石像。

　　周围的一切都在逐渐扭曲后退，齐衍仿佛又看了那一尊遮天蔽日的石像，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气势，伫立在天地之间，压得齐衍浑身颤抖，直欲双膝跪下。

　　内心深处的恐惧又从四肢百骸中逐渐浮出，呼啸着汇聚在一起，顺着脊髓疯狂地钻入大脑。

　　齐衍猛地举起手中的咖啡，一股脑全部灌入口中。意式浓缩特有的浓重苦涩和酸味冲击着他的味蕾和鼻腔，一个激灵之下，齐衍才逐渐地重新感受到周围的环境。

　　他依旧身处小咖啡厅中。

　　咖啡厅中光线昏暗，周围坐着一些三五成群的学生，正在热烈讨论着些什么。

　　齐衍尝试重新组织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黑色外套男生所说的事件，和桂正宇所说的传说，二者之间应该有什么关联。不过黑色外套男生的只言片语中信息没头没尾，残缺不全。

　　一个学渣，通过某种途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考入了前十。但问题是，他是通过的什么途径，真的是去拜了那个传说中的石像，还是他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得了好成绩。

　　各种信息线索在齐衍的脑内交替浮现，让齐衍心烦意乱。

　　一阵凉风突然扑面而来。齐衍顺着风来的方向向窗外看去。

　　窗外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就好像虚无的深渊一般，吞噬着齐衍目所能及的远方。

　　齐衍似乎能感觉到，虚无的深渊中正有某种东西，在瞪着可怖的巨大眼珠，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