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会所里,位置最佳的卡座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修长的手指里夹着一支烟。
缭绕的烟雾和光怪陆离的灯光将他衬得宛如妖孽。
他目不转睛专家地盯着舞池里一个曼妙的身影,嘴角噙着几分玩味的笑。
叶景深从舞池回来,看见宋运维正霎也不霎地盯着不远处,脸上是看猎物的惯常表情。
他走到卡座坐下,倒了一杯酒,边喝边顺着宋运维的视线看过去。
舞池里有一个穿着红色细闪吊带短裙的女生,随着音乐节拍扭动着柔软的腰肢。
她的五官线条偏英气,被五光十色的灯光一照,却生出几分魅惑来。
眼神仿佛有钩子似的,一下就能攫取别人的目光。
叶景深收回视线,看向宋运维:“不愧是维哥,这么快就找到猎物了。”
宋运维也收回视线,把手里的烟捻灭:“别胡说,爱美之心而已。”
话音刚落,刚才舞池里的女生举着酒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视线在卡座里扫视了一周,醉眼朦胧的眼神倏地清醒过来,一脸歉疚地说:“抱歉,走错地方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宋运维举起酒杯,轻轻嗅一下,这才沉声开口:“不知小姐找谁?”
薛难见他开口,心里冷笑一下,鱼儿上钩了!
她当然是来找宋运维的,找错人只是借口罢了。
不过她听说宋运维此人心思缜密,要是她这个谎撒得不好,肯定会让他起疑。
她忽然灵光一闪:“我找季明昭。”
季明昭那个花花公子,肯定是这种场合的常客。
而且她和季明昭有业务上往来,就算他事后去查,也不会穿帮。
有了这个万能借口,薛难心里踏实了不少。
再回头时,眼里又是醉意盎然。
“季律师前段时间说想跟我们公司合作,可是我最近都联系不上他,我听说他今天要来参加宋总的party,就跟过来了。”
宋运维和季明昭虽然都是京市二代圈子里的翘楚,但两人并无私交。
不过他对季明昭的大名早有耳闻,那个花花公子自诩绅士,撩妹无数。
这种承诺,恐怕又是在床上许诺的吧!
他在心里对季明昭嗤之以鼻,面上却不动声色:“季律师今天有事,没来。”
他伸出手,朝薛难做了一个虚请的姿势:“既然你是季律师的朋友,那也就是我宋运维的朋友,坐吧!”
“谢谢。”薛难也没推辞,在宋运维旁边的沙发坐下。
宋运维取出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又举起酒杯朝她示意。
薛难捂着胃,做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抱歉,我今天没吃饭,喝了两顿大酒,现在胃疼。”
宋运维也没勉强,兀自喝了起来。
薛难见宋运维没有下一步动作,心知他因为自己的拒绝生气了。
她微微侧过身,将头发撩到另一侧,露出修长的天鹅颈。
她埋头假装看手机,余光却在观察宋运维的反应。
果然,宋运维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她的脖颈,便再也没有离开了。
她的脖子白皙修长,要是在上面种满草莓,该是何等漂亮啊!
这个念头从宋运维心底闪过,他只觉得浑身一阵莫名的燥热。
他微微移开视线,目光不小心扫到薛难的耳后,见她耳朵上戴着无线耳机,似乎正在与人通话。
他心底的旖旎心思霎时间烟消云散,眼神蓦地一沉:“这位小姐恐怕不是来找人的吧?”
薛难见宋运维突然生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把她当成警方卧底了。
林唯雅说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有些富二代们胆大包天,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敢做。
既然他们可能做坏事,自然最怕警察了。
“宋总说笑了。”薛难取下耳机,往手袋里一塞,“刚才开车,打电话不方便。”
宋运维将信将疑地望着她,不置一词。
薛难把手袋往桌上一放,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薛难。”
宋运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就是薛难?”
听他这语气,好像与原主认识,可薛难记忆里,却没有丝毫关于他的讯息。
“宋总认识我?”她故意做出很意外的样子。
宋运维摇摇头:“我只是对你的名字印象深刻。”
他这么一说,薛难就更一头雾水了。
她现在还没正式出道,毫无名气名气,宋运维不可能知道她。
而她其他“出名”的时候,只有三年前那场婚礼,和半个月前的离婚官司。
虽然这两件事都闹得不小,可以顾家的实力,还不至于让堂堂的宋家人放在眼里。
宋运维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过她的名字,莫非他认识原主的父母?
薛难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原来宋总听说过我啊!”
宋运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饶有兴致地问:“你父母为什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
薛难猝不及防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愣了一下。
关于她名字的由来,她曾听母亲说过。
当年母亲怀她时,恰逢老皇帝病危,当时还是五皇子的彦帝参与夺嫡。父亲率领薛家军与皇属军大战七天七夜,最终助五皇子顺利登上皇位。
这场五王之乱,血洗京都,给百姓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父亲为此自责不已,萌生了解甲归田的念头。
可不等父亲的想法付诸实践,周边列国就开始频繁骚扰边境,边境百姓苦不堪言,父亲只好又率领薛家军前去边境平定战乱。
她出生的时候,正是大衍王朝风雨飘摇的时刻。
父亲希望大衍王朝能顺利度过灾难,国运昌盛,无灾无难,便为她取名薛难。
许是这个名字起了作用,没过多久,父亲就平定了宣州之乱,然后一切都开始顺遂起来。
直到十六年后,大衍王朝成为穹苍大陆最强的霸主。
而她的灾难,从那一刻正式来临,一生灾难连连。
薛难垂了垂眼眸,将眼底的情绪尽数掩去。
“谁知道呢!”她抬起头,脸上明明是笑着,眼底却半分笑意都没有,“可能是随便取的吧!”
宋运维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风度,绅士地说:“薛小姐不会觉得被冒犯了吧?”
“怎么会呢!”薛难侧过头看他,顾盼生辉,“能让宋总这么优秀的人记住,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