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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安渡此劫孙以安10

等他的步辇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哆斯利果然已经等在殿外了,他行过礼后撒娇似的抱住了他的手臂跟他一起走进了殿中,“这是我家乡流行的花样,我将它绣在丝绸上了,陛下看看喜欢吗?”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条帕子,上面绣着漂亮孔雀花样,每一根雀翎都是立体的,看起来活灵活现。

  陆景酌拿着帕子欣赏了半天,“喜欢,这样的花样会绣的人还真是不多,你的手倒巧。”

  哆斯利听了他的话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着,“这种绣法是以前母亲教的,不过她只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教了一半?那是为何?”陆景酌让人收起了帕子看着他疑问道。

  “因为教了一半的时候母亲就因病离世了嘛。”他看起来一丝悲伤也没有,反而笑的灿烂如骄阳,这样的笑却让陆景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不由的后背一凉。

  “这......”

  “陛下无需挂心,我与母亲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亲密。”他将笑容收敛成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陆景酌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却又与他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只好让他坐在一边随便做点什么,自己则批起了奏章,批着批着他就又想起了太后。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他就站在了太后宫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母后万安,儿臣来陪您用膳了。”

  “哀家何时需要你来陪着用膳了?”太后微阖着眼睛坐在软塌上捻着佛珠。

  “母后这话说的,您不需要儿臣,儿臣还是要想着母后的,来尽孝自是应当。”陆景酌说着已经坐在了她对面,宫女忙端着茶放在他手边。

  “母后的茶儿臣就不喝了,儿臣实在是没有这个福气,还有,儿臣要吃的也都让人带来了。”他弯起一边嘴角看着太后笑道。

  太后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盯着他,“哦?这倒新鲜,到哀家这儿来用膳却自己带着食物?你这倒是闻所未闻,难不成是怕哀家下毒害你不成?”

  “母后言重了,母后怎会害儿臣呢。这是因为儿臣知道母后现在只吃素食,若是让母后的厨房做母后定会嫌那锅中沾了荤腥,儿臣也是为了不麻烦母后才出此下策还请母后原谅。”

  陆景酌说的话滴水不漏让太后也没法接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身边的宫女说道:“既然皇帝是来用膳的,那这会便让厨房开始做吧,做简单些。”宫女领了命之后又将命令传了下去,没有半个时辰饭菜就已经摆在了桌上。

  陆景酌扫了桌上一眼,也让石奴等人把菜摆在了桌上,让太后动了第一筷子之后他也开始吃了,吃的十分故意,不时的跟正夹着青菜的太后说:“您要是不吃素就好了,这真是炖的香的不得了,要不您尝一口吧,菩萨他老人家看不见的。”

  太后白了他一眼:“吃饭时话这么多,你幼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平时嘛自然是有规矩的,可在自己母亲跟前还要讲究什么规矩?那不是太累了吗?”他说完又舀了一勺汤故意喝的发出响声,让太后直皱眉头。

  本来十几分钟就能结束的午饭,让陆景酌折磨着太后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吃饱喝足还不忘打了个完全不顾形象的嗝,然后擦了擦手让下人把碗碟都收拾好,跟太后说道:“儿臣下午还有事,就不配母后了。”

  “你赶紧给哀家走!”太后终于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怒吼。

  陆景酌一副达到了目的的笑容跟她行了个礼:“母后切勿太过急躁了,平静些对身子好,儿臣走前还是要再提醒一遍母后,看书呢最好还是挑在白天,夜里对眼睛伤害可大得很。”说完转身就走了,在路上想象着太后在他走后气急败坏的样子简直要笑出声了。

  他没什么事做,就又去了御花园里,今天也许是天气不太好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菀宁被抱出来,他下了轿辇让石奴陪他走着,又让人剪了些花给孙以安送去,这次回禀的人倒是没说花被扔了的话,让陆景酌安心了一点,安慰自己是孙以安已经开始原谅他了。

  他又往前走了走,看到远处的花丛中影影倬倬的似乎有个人,石奴正要上前去看被陆景酌拦下了,“若是什么歹人你这样一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石奴应了一声之后跟在陆景酌身后慢慢的像那个影子走去,一走近时却发现那并不是什么人,只是树枝上被挂住的一条披帛罢了,他笑自己才二十多年就已经眼花了,竟能将一条披帛看成是一个人,摇了摇头让人取下那条披帛,又继续往前走。

  刚走了一阵子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显得急切,正询问着谁:“我的披帛呢?怎么只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就不见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刚才明明就在这棵树上的,许是,许是被风刮走了呢?”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陆景酌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披帛,对着石奴扬了扬下巴:“去叫他出来把东西还给人家。”

  石奴绕到了假山后面,随后那几个人就都跟着石奴走出来了,给陆景酌行着礼。

  “你叫什么名字?”陆景酌看着他头发里还插着花。

  “臣妾......臣妾......”他的声音慌乱无比。

  “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陆景酌疑问道。

  “不是......臣妾只是紧张,臣妾名叫李鹿芸。”

  陆景酌攥着披帛嗯了一声,“那披帛是你的?”

  “是......”

  他将披帛递给了李鹿芸,“其实丢了也无妨,再做一条就是,这皇宫中供你一条披帛还是有的。”陆景酌顿了顿又问:“那刚才可是你在那树下活动吗?”

  “回陛下,是臣妾,在那里......玩耍,披帛不慎被挂在树上了却没有注意到,这才惊扰了陛下。”

  陆景酌总觉得这个人一点也不想见自己,并不是害怕的那种不想见到,好像是单纯的讨厌自己,于是他放他走了,走前还说了一句:“头上戴着那朵挺好看的,只是我觉得还是下次别再穿着绿色的衣服又来戴红色花,有点过于鲜明,会让朕觉得你的脸模糊了。”

  李鹿芸应了一声就匆匆忙忙的跑了,好像是鞋不太合适的样子,跑了几步就摔倒了,下人再眼疾手快也没扶住他,他被摔地趴在了地上,气鼓鼓的那拳头捶着地,陆景酌在不远处乐的也快倒下了,但笑是笑,陆景酌也让太医去他宫里给他看了看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

  傍晚时陆景酌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抓心挠肝似的难受,在养心殿里来回踱步,最后想了想还是去了安庆宫里,一去就看到情况果然不妙,孙以安正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像是要把这瘦弱的身体里的血都吐出去一般,看着十分可怖。

  “这是怎么了?”陆景酌赶忙坐在他床边让人去叫太医来,孙以安却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喘息了好一阵才开口:“陛下不必费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看着你这样朕能不救吗?!你到底要这样跟我怄气到什么时候!”

  “并不是在怄气,只是臣妾的身体状况臣妾还是清楚的,就算太医来了也无力回天,到时候陛下又要怪罪于他们,臣妾不想看到这样。”孙以安说完就已经昏了过去,陆景酌当然还是叫来了太医,太医们的话都差不多,已经没救了,也许就剩下这几天了。

  也不知道孙以安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他醒来时平静的看着陆景酌,“臣妾就说吧,治不了的。”

  “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了,我就是想尽办法也让你活下去!”陆景酌一生气就起身走了,刚回到自己殿里哆斯利就凑了上来,他也没拒绝,还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只是他一直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在出神,哆斯利没见过他这样,也吓得不敢说话,小心翼翼的靠在他怀里。

  陆景酌惆怅的想,要是赵饱饱在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现代点的方法能救孙以安,他们来做任务的感觉道具都不少,为什么就没让他留下一颗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之类的道具,他有点后悔。

  哆斯利靠在他怀里时间太久,就这样靠着睡着了,陆景酌的腿麻了才想起他,将他轻轻地放在榻上给他盖了层被子,怕吵醒他就转身去了书房。

  在书房坐着也觉得不安,走来走去的石奴都要晕了,于是只好开口劝:“陛下还是在为贵妃娘娘的事忧心,陛下何不让太医用雪莲试试?奴才听闻那是个好东西。”

  陆景酌挑了挑眉,“吩咐下去让太医试,只要是好法子都去试!”陆景酌拍了拍桌子。

  石奴慌慌张张的跑出去让人通知太医,太医们都认为雪莲用在那个将死之人的身上太浪费了,可又不能不用,只好拿来入了药,那晚孙以安确实看起来比下午好了一点,陆景酌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