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宗安师伯的感叹声。
静室中的气氛无疑有些沉郁。
沉郁地教人无法再张开口说出话来。
这一场场劫运接连交织而起,密不透风,教人喘不过气来。
也许悠悠万古岁月之后,这些波澜壮阔只会化作故纸堆中的只言片语,可彼时,谁又能猜得到,这些冰冷的,轻描淡写的文字背后,是多少个如同此刻一般的刻骨深谈,是多少个血淋淋的现实,是多少个鲜活的性命折损。
只是想到这些,都教柳元正的心神颤栗。
他思绪纷飞,不禁开始怀疑起仙道劫运的本质来。
倘若仙是缥缈的,倘若仙是逍遥的,倘若仙是良善的,缘何这样的缥缈、逍遥、良善,要用一方方尸山血海去堆填?
俗世讲一将功成万骨枯,讲王朝霸业,那是因为凡夫俗子欲念深重。
可倘若是仙,倘若是圣人,倘若他们亦有欲念,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搅动着天地间沸沸扬扬的气运大势,他们的目的又何在?他们的欲念到底又是甚么?
任由思绪纷飞,柳元正却想不明白这样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一个初入结丹境界的修士罢了,在五雷仙宗甚至都算不上是中流砥柱,更遑论仙道巨擘。
这还不是他该去仔细考虑的事情,量劫连绵而至,柳元正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在这样的大势中,小心翼翼地随波逐流罢了。
将那诸般困惑深深地压在心中,柳元正遂也定了定心神。
再抬头时,却看到宗安师伯竟也做着相同的动作。
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默契的避开了许多要犯忌讳的话题。
紧接着遂见宗安师伯开口道。
“我此番前来两界山,是奉祖师法旨,看顾除你之外的元字辈弟子们,如今你已是吾宗此代道子,功字辈总也要开科入金章院的,不好拖延太久,遂教元字辈的弟子们齐来两界山,借着这场劫运,选出各脉道子,往后几十年,甚至是更久,便该是你们这代道子为两院榜样了,你这位道子首席,更是诸弟子魁首啊!”
闻言,柳元正只是笑笑,紧接着又挑了挑眉毛。
“祖师的法旨?”
宗安师伯点了点头。
“正是元道祖师的法旨。”
一时间,柳元正没有说话。
似乎每次见宗安师伯,总会有别样的收获。
就像是这次的静室深谈一般。
柳元正开始很喜欢用师伯这样的思维方式去思虑一些事情。
曲径通幽。
许多时候,反而正是这样另辟蹊径般的思绪,能够在不经意间洞彻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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