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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入局

后来时梦几乎愣神了一整天,她看着窗外的景色,那横在窗前的枫树枝多了几分冷清。

  她回想一个星期前刚出狱时的场景,她看到第一大人民医院的心情,犹如看到一线生机。

  她初见言姐时,感觉言姐是个严厉的人,没想到却一次次救了自己的命。

  这一个星期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她从一个牢笼,逃到另一个牢笼。

  她还像那四年一样过的胆战心惊。

  时梦穿好棉衣,身子有些晃悠,战战兢兢走出病房大楼,一步一步走到急诊科。

  “言姐,言姐……”

  她在急诊科如疯了一样喊着言姐。上午九点的急诊科很忙,几乎没人理会她,甚至有个小医生闲她碍事将她一把推开。

  “时梦小心!”

  她快要倒地时被杨言一把拦在怀里,她有些惊慌的看着抱住她的杨言,还没有缓过神,大脑还停留在回忆里。

  “时梦,你怎么了?”

  杨言把她扶到一边,打扰不到其他医生救人,才把她松开。

  “言姐,陆习法在哪,他在哪……”

  她想到一个非常冒险的办法,但却是唯一能把冷权瑾的嘴撬开的办法。

  “陆医师在,他好像在手术室,我听他说今天有台手术,他……”

  杨言还没说完,就见时梦拉紧身上的棉衣小跑出去。

  步入大寒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时梦逆风走在路上将近耗光所有的力气,才走到主楼。

  手术室在六楼,白天挂诊的人多,三部电梯全被挤满,她走上去就是超重,无奈尴尬着又出来。

  她怕错过陆习法做完手术,于是从旁边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步步爬上去。

  大气粗喘着,她这身体原来已经差到这种程度,简单的爬楼都让她这么难受。

  终于到了。

  走廊尽头亮着红灯的“手术中”让她感到心安,陆习法还没有走。

  她做到等候椅上,疲惫的身体让她困意袭来,头靠在墙壁上缓缓闭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眯着眼看见手术室门口乱轰轰的堆满了人。

  “陆医师,我家女儿怎么样了?”

  “陆医师,陆医师求求你,一定要把我女儿救活……”

  “陆医师,拜托了……”

  时梦看着有两位靠前的夫妻,一直在询问他们女儿的情况,看来在手术室里面的人是他们的女儿。

  可是。

  她时梦就在京桐市,她的爸妈又在哪里寻她?

  “二位放心,我出来就是告诉你们情况,你们女儿的脑出血已经控制住了,恢复期间千万不要受刺激,高考很重要但身体更重要,最近很多新闻都在说孩子高考,家长临阵磨枪不让孩子休息,其实这是错误的做法,如果孩子的大脑无法得到正常休息,那她一直看题也是看不进去的”。

  时梦看见穿着一身绿色手术服的陆习法正说着病例,眼睛往她这里瞄了一下,就又进了手术室。

  她最近身体总是跟不上她的运动量,虚弱的要命,微弱的呼吸也不让人察觉,若不是能看到她有动静,不知道的以为她已经死了。

  时梦又睡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才感觉到一股温暖将她锁紧,身子也被人抱起来,那人动作极轻生怕吵醒她。

  她略微睁开睡眼朝那人看去,已经换上平时白大褂的陆习法与刚才截然不同。

  “送你去我的办公室,你在这里睡会感冒,放心,我的手术已经做完了你不会耽误我工作”

  陆习法好像看出她的心思,用巧妙的话语告诉她并没有打扰到陆习法。

  陆习法与冷权瑾是两种性格的人,冷权瑾每次伤害完时梦,最后都会有陆习法帮她疗伤,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陆习法总是能让人安静下来,他白色眼镜下能看透人心的那双眼也很让她安心。

  时梦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陆习法时,他大声的喧嚣,没有半点温柔的样子。

  后来的相处,也许是同情怜悯她的遭遇,所以对她才如此温柔。

  这样的日子可能还会持续很久,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对抗冷权瑾到什么时候,但至少身边有了陆习法和言姐的照顾,内心有了安慰。

  她感觉自己被放在沙发上,抬起死沉的眼皮看向陆习法,他的白大褂被盖在她的身上。

  “陆习法,我找你有事……”

  时梦微弱的声音让陆习法手指不自觉握紧。

  “冷权瑾对你做了什么?”,听着陆习法冰冷的态度。

  冷权瑾对她做了什么?

  没有做什么,只是又注射了点毒而已。

  “没什么,就是踩我胳膊……”

  她希望她的回答可以让陆习法不再多想,因为她的办法与冷权瑾息息相关!

  “陆习法我想,主动去找冷权瑾……”

  “不行!时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等于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

  如果,可以知道四年多前那晚发生的事。

  自投罗网又如何。

  她一定要撬开冷权瑾的嘴,只有得到冷权瑾的线索,才可能继续往下进行调查。

  “我知道有多危险,但是没办法了,陈警官查不到,言姐更不用说,难道你会知道吗?那晚的人都是冷权瑾的人,消息被封锁的密不透风,你敢说还有其他途径吗!”

  他被时梦的一番话说的一时愣了神。

  时梦说的对!

  那晚,他还没认识冷权瑾。

  他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只知道第二天遍布全京桐的新闻“冷家二小姐被人杀害,涉嫌杀人犯已被冷家少主抓捕送入牢狱”

  究竟是不是时梦杀的谁也不知道,当晚只有冷权瑾的私人律师在案发现场。

  如果真如时梦所说,人不是她杀害的,那就只能说明是那律师从中作梗,但那人是谁,现在何处他们就不知道了。

  “时梦,我知道怎么劝你都没用,冷权瑾是什么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主动找他就相当于真正落入他手中”。

  她当然知道冷权瑾是什么样人!

  她也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意味着什么,自己可能会再也逃不出冷权瑾的掌控,危险性多高她也知道。

  她精神临近崩溃,抱着头哭的嘶声裂肺,陆习法把她抱在怀里,承受着她拳头的打击与哭喊。

  “我该怎么做,我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是时梦,为什么就我承受这一切”。

  七年前,她与冷夕颜的相识,可能早已注定了这一切。

  “陆习法,我必须这样做,无可避免”。

  无可避免!

  她也避不开。

  冷权瑾之前说过,她一定会去求他,求他不放过自己,莫非冷权瑾在等这个。

  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必须去找他!

  即使最后被冷权瑾拉入地狱,她也必须解开自己被无故卷入的阴谋。

  她垂头,她无助。

  陆习法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让她不要那么紧张,“时梦,我会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相信我”。

  陆习法是她的安慰,冷权瑾一定是她的噩梦。

  时梦,你爸妈给起的名字是让你梦想能够实现,你却做着无穷无尽的噩梦。

  “陆习法,我宿舍的大衣和身份证你可以帮我保管吗”

  “好”

  那件牢狱大衣,是她在里面做零散工用命换的,再多不喜欢她也舍不得就这样抛弃,身份证她视之如宝,那是她的身份证明。

  该开始的已经开始了,她没有回头的权力,也没有全身而退的路。

  冷权瑾开始的这一切,那她想方设法也要结束这一切!

  哪怕最后堕入地狱,粉身碎骨。

  最后她鼓起勇气,拨通了冷权瑾的电话,那边冰冷的“说”让她浑身不自在的颤抖,冷意蔓延她的全身。

  “冷权瑾,求求你来接我吧”。

  来接她走吧,接她到地狱,接她去可以解开这一切的开端。把她锁在身边,直到找出所有线索。

  电话被对方挂断,她深知接下来会如何,内心如掉入冰水中不安的感觉袭上她身。

  是即将面临黑暗的到来,还是面对生死的较量。

  她重新把棉衣穿上身,行动迟缓的走到医院大门,她把头压的很低让周围的人尽可能看不见她。

  那天大门的保安似乎认识了她,朝她略微点头习惯的问她一句,“小姑娘回家啊”

  “嗯……”

  回家?

  多么久违又不会发生的词语。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无非就是回宿舍、回医院、回高爵会所。

  时梦站在马路边上,等着那辆噩梦一样的黑色豪车。

  后来过了很久,那辆引人注目的黑色迈巴赫才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