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意思是,桓王殿下是非不分?”我惊讶道。
“我没有!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好一张利嘴,我滢儿平日就没少被你欺负,今日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们祖孙!可见平日作威作福惯了!”
“夫人,您没事儿吧,我欺负滢姐姐?我怎么欺负滢姐姐了?”
夏氏闻言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神情,朝王月出使了个眼色,王月出立马哭道:“我家小姐一出生就没了娘,不到八岁我家老爷又病死了,本以为定北侯是好心接了我家小姐进府,没想到他们竟苛待我家小姐,几次三番不分青红皂白冤枉我家小姐,还把从小一起陪着她长大的两个贴身丫鬟打发出去了,就连我这个乳娘都挨了打呀!我家小姐一向身子弱,寒冬腊月夜里还要去伺候侯爷和老夫人,可她只有十二岁呀!在这侯府里竟然连个下人都不如!”
众人闻言“嗡”一声炸开,夏氏得意地撇了我一眼。
作为定北侯府嗓门第二大的人,我玉似潇在这种场合还没怕过。于是清了清喉咙道:“既然我玉家这么不要脸,那请问这位不如下人的小姐,你身上这御赐的银光锦,是哪里来的?”
见所有人都看向玉似滢身上的衣裳,我继续道:“可千万别说是你外祖给你的,这银光锦一年只得五十匹,除了各宫娘娘,陛下就只赏了几个开国重臣,定北侯府得了两匹,可我这个长房二小姐都没有,怎么一个受尽欺辱的小姐会有呢?”
这银光锦若不是行家根本看不出来,只会觉得与普通的蜀锦没什么两样,夏氏看了半天道:“你说是银光锦就是银光锦?御赐的东西我们怎么见过?保不齐是你哄骗我们胡诌的!”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银光锦不惧雨雪,沾水不湿,不畏火烧,穿在身上轻若羽毛还冬暖夏凉,你若是觉得我哄骗,大可以找人点支香戳一下试试。”
话音刚落,容翘立刻递了根香过来,我捏着香靠近玉似滢作势要烧,夏氏立刻将玉似滢拉到身后急道:“你干什么?”
我捏着香理所应当道:“给大家试试看呀,不试怎么知道我是不是说谎呢?”
“就算是又怎样?这么稀罕的东西你们会好心给滢儿?一定是你们侯府做贼心虚,怕滢儿把你们侯府的丑事抖出去!”
“丑事?什么丑事?是每个月从我二婶账上单独拨二十两用度给滢姐姐用,还是把我姐姐住的院子腾出来给她住?或者是没有侵吞她亡父留下的遗产,反而又给她添了三个铺子两个庄子,甚至用侯府嫡孙女的名号把她送到国子监女学去读书呢?王夫人,你说的该不会是这些吧?今日才知道,我们侯府这么恶毒,这么仗势欺人。或者说是做贼心虚?不过也奇怪,我们定北侯府这么怕人议论,怎么还有胆子欺负滢姐姐呢?”
“你!你这死丫头,我不过是想找侯爷讨个说法,你就拦着我不让进,站在这里东拉西扯说一些没影儿的话,你方才说的这些,谁看见了?空口白牙糊弄人罢了!”
“我说的没人看见,你说的就有人看见了?你说我们欺负她,可有人看见?王姑姑么?她可是滢姐姐的乳娘,就算是去金兆府她的话也做不了证的,再说大家都看见到了滢姐姐身穿银光锦,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人儿,怎么看也不是受尽苦楚下人都不如的样儿吧?”
众人闻言打量起玉似滢,还有男人一脸色迷迷的笑了起来,夏氏立刻恶狠狠地瞪了过去,目光凶狠吓了那几个人一大跳。
我继续道:“除夕那日,滢姐姐身边的一个丫头不慎弄死了半园子陛下御赐的梅树,我祖父向陛下请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滢姐姐的乳娘,这位王姑姑教唆另一个丫头将侯府两个家生子差点毁了容,也不过是挨了几下板子,为什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侯府仗势欺人了?”
“哎?陛下御赐的梅树都敢弄死啊?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有人出言道。
“这陛下没怪罪真是天大的幸运!”
“幸什么幸啊,还不是侯爷顶下来了。”
“就是啊,这么大的事儿人家侯府也仁至义尽了吧,真要是欺负人的话,把这位小姐推出去就好了呀!”
“唉,夫人啊,我们侯府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今日挨了这顿骂也认了,不过这大过年的又是我姐姐生辰,您就行行好今日先放过我们,您若是心里不痛快,小小代全家向您和滢姐姐,还有王姑姑道歉。”说着我便屈膝福了福身子,然后道:“小小年纪小,没法儿替长辈们做主,不过有句话倒是可以跟夫人说一说,您慈爱,担心滢姐姐在侯府受苦,小小理解,既然您如此放心不下,可以把滢姐姐接回王家去养在身边啊,总好过她寄人篱下住在我们侯府受委屈,您说对吧?”
夏氏才不会把玉似滢接回去,围观的人显然也想明白她今日分明是故意闹事,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还有人起哄道:“就是啊,这位夫人,你这么疼爱这位小姐怎么不接回去自己养啊?”
“关你何事?”夏氏立刻喊了一嗓子,然后指着我道:“好哇,玉二小姐可当真是伶牙俐齿,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哄的太后高兴,眼巴巴给你赐婚呢,你以为你攀上滕王府的大树就厉害了?日子还长着呢,看你能得意几天!”
我还当她今日受了什么蛊惑肯闹这么一出,原来是因为这档子事,我巴不得盘不上滕王府的大树呢?刚想说你想要这树送你好了,就见一道玄色的身影落在玉似滢身后。
“咦?还真是银光锦啊。”孟璃手里捏这个火折子正燎着玉似滢的袖子,玉似滢尖叫起来。
武宁长公主都进去半天了,这人才跳出来,该不会方才一直躲在人群里呢吧?
“阿璃!不得无礼!”
我闻声回身才发现长公主正站在门口,身旁是对着我比大拇指的母亲,二婶笑眯眯地看着我,祖母却脸色沉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