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昼至，永别
阀门？什么鬼？齐格低头翻弄水晶，嗯……哪有什么阀门啊喂？！
“换而言之就是控制器，设置在高等置换核心内部。”黑衣女子撇撇嘴道：“用来控制能量输送，不至于将所有能量全都输出。”
阀门和控制器……大姐你这解释说反了吧？齐格拍拍脸，期盼道：“也就是我现在再使用这东西，就不会再出现之前那种状况咯？”
“如果只吸收低级别能量的话就不会。”黑衣女子想了想道：“传奇级别以上的能量不仅无法控制，而且会直接摧毁控制器……嗯？”说到这里，她发现齐格神情困惑地盯着自己，不由微皱眉道：“怎么了？”
“那个，你说的传奇级别能量……”齐格挠挠脸，尴尬地问道：“大概是什么程度啊？”原本还不太在意，但是一听到会把控制器给摧毁掉，那就由不得齐格不上心了。
“……”黑衣女子明显对齐格的这个问题感觉无奈，她想了想道：“你出生的那处蠕虫巢穴，那只蠕虫之母实力就在传奇以上，你参考祂就行了。”
好吧，这样举例就简单多了。齐格点点头，比起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解释，还是实际例子来得好理解。
“那你呢？”不过提及战力，齐格却不由地感到好奇，直接问道：“传奇？还有之前昨晚那只角魔又是什么水准？”
“我么？”黑衣女子想了想，淡漠道：“传奇以上，至于昨晚的角魔，实力一般，战斗难度最多也就黄金左右。”
“可以具体解释下么？”齐格眼眸微亮，期待地问道。虽然这些是听不懂的词汇，不过齐格还是很希望能了解全面，哪怕弄不明白，至少得记忆下来，齐格认为这对自己之后的求生会非常有帮助。
黑衣女子眉毛微皱，她头微偏，看了眼背后逐渐升起的猩红之日，心中估算了下时间，最终还是点点头，开始给齐格讲解她所知道的实力级别。
她讲得很简洁，半个小时不到便将大致内容讲完，虽然时间不长，但对齐格而言却是受益匪浅。
“青铜，黑铁，白银，黄金，传奇……”齐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根据这些信息，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敌人的话可以参考角魔以及黑衣女子进行实力判断，不过齐格自己也知道这种方法不太靠谱，毕竟他的眼界还是不足，而且自身实力也不行。
想到这里，齐格忽地想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黑衣女子问道：“那我……大概是什么水准？最低的青铜么？”
“新生怯魔的战斗难度都是青铜，不过你……”黑衣女子随口接道，她看了齐格一眼，沉默了会，却是接着道：“你连青铜都不到，如果用人类来对比的话，大概也就是比普通成年男性更强壮一些罢了。”
“不是吧？”齐格眼角微抽，所以他连一级小号都算不上？好歹也在无底深渊生存了这么久，之前还收了个小弟，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怯魔具备的战斗本能，恶魔知识，天赋魔法。”黑衣女子板着手指，看着齐格道：“你具备其中几样？”
“恶魔语能算么？”齐格笑容尴尬道。
“你说呢？”黑衣女子淡然反问道。
“好吧，当我没说。”齐格摊手，咸鱼就咸鱼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机会翻身了呢？
这时，黑衣女子忽地不再言语，她回头望去，此刻天空已是明亮的血红，那轮猩红之日高悬天际，照耀荒原，一切夜行魔物尽数消失无踪。
不知觉间，白昼已至。
“时间差不多了，是该时候离开了。”
黑衣女子站起身来，侧着身子眺望远方，那淡漠无情的面容似乎藏着复杂纷乱的情绪，然而外人却难以了解丝毫，至少齐格是很难判断出黑衣女子此刻的心情。
“你要离开了？”齐格跟着站起，心情有些复杂。
难得遇到这么一位能够正常交谈的‘人类’，结果才不过一个小时便要告别，一时之间甚至还有几分不舍，他低头犹豫了下，却是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
“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跟着我。”齐格话为说完便被黑衣女子打断而来，她的目光自远方收回，冷漠地看着齐格，说道：“我接下来要去一趟蠕虫巢穴，不出意外的话会和那只蠕虫之母打上一场，我不认为你能从那场战斗的余波中存活下去。”
黑衣女子顿了顿，目光微转，淡淡道：“我的身份注定了我只能与恶魔为敌，在无底深渊中任何恶魔都想杀我，以你现在的实力，跟着我并不比你独行来得安全。”
“你太弱了，我战斗起来稍有不慎就可能杀了你。”黑衣女子最后总结道。
没错，我确实太弱了啊。齐格苦笑，对于黑衣女子的话他倒没什么不满，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纯粹就是个拖后腿的累赘罢了。
而且他和黑衣女子说白了也不过一面之缘，昨晚对方没杀死自己都算是恩惠，更何况她还给了自己这么多帮助，无论现在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齐格都没有任何理由去埋怨不满。
“那么，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齐格收拾心情，看向黑衣女子，期盼问道。
“名字么……”黑衣女子沉默，她唇动似是欲言，然而最终却还是摇摇头，淡漠道：“下次吧，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再告诉你。”
虽然语气淡漠，但不知为何，齐格却从中感到一股淡淡的哀伤以及……孤独？
“下次啊。”齐格看着似是被触及心事的黑衣女子，忽地微笑起来，说道：“我叫齐格，如果下次再遇到的话，可千万别把我当成其他怯魔给杀了呀。”
“齐格是吧，我会记住的。”黑衣女子点点头，她看着面带笑容的齐格，严格来说，一只怯魔哪怕真的露出‘和善’的微笑，但放到人类的眼中也显得怪异恶心，胆小的甚至还可能当场惊叫，至于胆大的，怕是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动手了。
然而，黑衣女子不仅没有丝毫反感，她嘴唇微翘，同样露出微笑，对齐格说道：“如果下次再遇到我的话，最好在第一时间把高等置换核心拿出来。”
“为什么？”齐格微楞，疑惑问道。
“在深渊中留存的亚拉戈遗物都被做了设置，深渊的仆从是无法使用那些遗物的。”黑衣女子保持着笑容，只是言语中却分明透着股莫名的哀伤与失落。
“如果到时我又忘记了，至少看到核心的话，还能判断出你不是敌人。”黑衣女子如此说道。
“那么再见，不，或许是永别了，齐格。”黑衣女子转过身去，远眺着无边的猩红荒原，背对着齐格淡漠道：“希望还有见面的机会吧，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被深渊侵蚀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语毕，纤足轻点，身体微倾，她跃起，化作一抹黑影落入前方荒原，不过几息之间便消失在猩红的荒土之上，不见踪迹。
“深渊侵蚀……”齐格捂着左脸，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词时，明明不知道其具体意思，但齐格下意识便联想到了那道觑觎自己灵魂的神秘声音。
“永别么？”齐格默默看着黑衣女子消失的方向，低头看向手中的锥形水晶，摇摇头道：“放心吧，不会是永别的，还会再见，一定！”
他语气低沉，似是自语，但又似在回应远去之人。
良久，齐格深吸口气，将锥形水晶收起，望着广阔无垠的血色天地，心中忽地升起豪情，热血微燃。
“那么，我也该离开了！”
语气激昂，似蕴含着齐格对未来的所有希望，快意舒心。
只是当回头看着无边无际的血色荒原之后，齐格的心态瞬间崩了。
“等，等等！”齐格额头冒汗，依旧看着荒野，但神色已然有几分慌乱：“所以说我接下来应该往哪走啊？”
“居然忘记跟她问路了！”齐格泪奔，得到了那么多的有用信息，结果偏偏把最重要的给遗忘了？！
但是想再找到黑衣女子已经不可能了，因为齐格甚至连她离去的方向都给弄混了。
“天啊不是吧——”猩红的荒原之上，倏然响起某只怯魔悲催的呼喊。
而同一时间，临时营地百米之外，一只瘦弱的怯魔正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百无聊赖地望着远方。
“一个是没被深渊侵蚀的恶魔，另一个是亚拉戈残留的构装人偶。”威尔坐在巨石上，托着下巴喃喃道：“该跟着谁好呢？”
“决定了！”忽地，他打了个响指，嬉笑道：“果然还是跟着那个构装人偶好了，说不定还能趁机找到亚拉戈文明的遗留！”
“至于那只小怯魔……”威尔看了眼临时营地的位置，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自语道：“如果下次再见还没被深渊侵蚀的话，或许可以考虑把你拉进我的实验之中呢，哈哈哈……”
威尔笑容愈加浓烈，进而掩面大笑起来，隐约之间，在他身后似有一道高大恐怖的黑影浮现，与威尔一同狂笑。
昼至，异类永别，魔行，命运已至！
（第一卷完）